可惜周围没有人,不然就能让别人全都看一看,让他再不能反悔。
我分不清什么乐景、哀景,没什么能被景色牵扯的剧烈的情感波动。或喜或悲,短短一瞬,都会化归于底色。说实在的,现在也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形似神似玛恩纳的兔子mao绒玩偶被我放在手边并排坐着,海风把他的maochui得很乱,十分不情愿的五官隐没其中。这个表情真是和他本人如出一辙,我顺手rou了一把mao茸茸的tou,手感倒是不一样。我想起当我拎着它的耳朵,在玛恩纳眼pi子底下,把这只mao茸茸从袋子里薅出来时,他的表情和它一样jing1彩。
“该走了。”玛恩纳走到我shen前,适时提醒我该回现实了。
我从地上挪起来,不忘捞上那只玩偶。我常觉得玩偶比真人听话的多。忽然很想问他一个问题。我的想法偶尔发散的很快,可以说善于联想,也可以说不擅长集中。
“为什么――”我惯常去拉他的领子,这次对着空dangdang的领口悻悻收回了手。还没完全落下的手腕被带着搭到了他肩膀上。心tiao随着他的肩起伏了几下。我把另一只手里兔子的耳朵叼进嘴里,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也攀上他的脖子,合围在一起。
兔子被试探地拽了拽,有点像那首“把门开开”的儿歌。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它偷溜到金色库兰塔手里。“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让他们承认我足够优秀之后,他们反而把结余的时间倾注到别人shen上?”我报菜名一般顺出了很多名字,往昔回忆一并从脑海中划过。“你呢?你父亲有更偏爱你这个小儿子吗?你有更偏心玛莉娅吗?”
我不喜欢倾诉并寻求帮助,因为这并不符合常理。没有人有义务承接我的情绪,也没有人能给我我渴求的答案。我没想让他回答,一份不想要的答案比沉默更让我消沉。
抢在他答话前,我说,“让我自己待一会就好。把它留下。”我不再吊在他shen上,接过mao茸茸一团。我总要学会自己直面问题。
“是我在这里让你不舒服,还是你不想让我牵扯进你的问题。”
我一只手托着玛恩纳样式mao绒兔子搂在怀里,玛恩纳又揽着我的腰不让我离开,有种很微妙的错位感。我开始想入非非。他已经能面不改色地进行或者维持这些亲密的肢ti接chu2了。之前递文件、接杯子时,只要chu2到他的手指,虽然当时还是板着一张脸,离开时简直步履如飞。很可爱。但现在这幅模样也别有一番风味就是了。“是我的问题,我不可以把情绪甩给你。你没义务帮我,也帮不了我。”
“你可以。”
我等他知难而退。“喜欢我很累,被我喜欢也很累。”
“你在劝我放弃?”
也许我只是想要一次坚定的选择。尽guan就算得到了我也并不会相信。我想让他走,又不想让他走。我像一个天气瓶,外bu影响之下内里翻腾着,对外界变化给出一些反应。我的工作原理如此,封闭的、隔离的内腔。一旦打开,我就再无法工作。
“是我非要留下来的,可以吗?”每到这种时候他都会屈膝弯腰来平视我的眼睛,我也再拒绝不了。
“下次,我保证。这次让我再想想,你先回旅店吧,我会回去的。”
他先走了。
不知dao过了多久,天上落下淅淅沥沥的雨。
我和mao绒兔子并排坐在屋檐的长阶下避雨。或者说看雨。装兔子的包里带了雨伞,我一向是个严谨的人,时刻把控需要请求别人帮助的机会。
雨天我的心情会莫名变好。大概是一种释然?天空在替我悲伤。
噼里啪啦的雨声变密了,一dao撑着伞的shen影停到我面前。
是我会先问他为什么来,还是他会先问我为什么不走。
“还好不会乱跑。”
“带伞了,也会自己避雨。”
“你只说了会回去,没说是今晚。”
我看起来是那种钻规则空子的人吗?
“烦恼完了吗?烦恼完该走了,慢些走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