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尾声*悟前尘
小苏滞留京城的无数个夜晚,都是在龙湖渡过的。
先皇苏域驾崩后,此chu1行gong逐渐废弛,加之骊龙已死,龙湖便成了随意栖游的野湖。
这一晚小苏喝了很多酒,躺在无人的小舟中随波逐liu。他已醉过很多回,醉梦里有师父薛冉冉,有与苏易水在湖底的山盟海誓,醒来shen边却只有几只孤独的鸥鹭。
水中月影依然皎洁无缺,小苏伸手揽月,心想,就算天边月,也比苏易水离他更近。
恍惚中,一只衣袖轻云般拂过他的脸。
小苏睁开朦胧醉眼,竟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容颜。
眼前人白发胜雪,面容与苏易水一模一样,神情却更为倨傲、冷漠,仿佛九天仙人。
那人瞥他一眼,踏云而去,小苏的神魂也跟着直上青霄,被仙官接引,到了一座瑶台仙阙里。
仙官对他点toudao:“元阳帝君劫数将满,特命我来寻你,了却前缘。”
元阳神帝君是谁,便是方才那个与苏易水一模一样的仙君么?
透过一座云织的屏风,小苏匆匆浏览了元阳帝君的故事。
这位神君年少得dao,shen居高位,却无情无yu,桀骜不驯,对天尊也很不服气。有一回帝君醉酒,违背天规,误摘了尚是一颗仙果的天尊之女。玄天圣母罚他入轮回,下尘世,要他历遍灵肉之苦,浮沉于情天yu海,等他真正明白了何为众生之苦后,才可劫满归位。元阳帝君不屑争辩,却在贬入尘世时ying夺了天尊之女寄shen的仙果,拖着这位小公主一同受罪。
天尊曾有一只灵龙坐骑,不知何故惹恼了元阳帝君,竟被他当场诛杀。灵龙散落的魂片坠入龙湖,百年后化为恶龙,为祸人间。后来它强虏苏易水,百般玩辱折磨,却不知冥冥中是否有前世旧怨的缘故呢?
小苏看罢,怅然dao:“这位帝君纵使有错,可他在人间经受的磨难……也太吓人了些。”
仙官默然dao:“……帝君冷面无情,却仿佛惹了整个仙界。”
小苏疑惑dao:“这是何意?”
仙官老脸一红,却将他引到元阳帝君旧日的dong府前。dong府中了无人迹,扫地春空,冷清清的梨花深chu1却隐隐传来男男女女的啼笑声。
小苏循声探究,竟在梨树下的石榻中央见到了元阳帝君沉睡的肉shen。当年他的神魂被贬下凡界,仙shen却留在此地长睡不醒。
帝君的鬓发容颜被人打理的整整齐齐,双手却交叠着被一把珊瑚手枷锁在了榻前的栏杆上。
无数双玉手抚摸他的脸,或是妩媚jiao娆的百花仙子,或是冷艳孤高的素女青娥,她们在帝君脸上轻涂细抹,将他打扮得光彩照人。
帝君高大修长的shen躯却不着寸缕,像一张jing1美的人肉几案,盛满了朱果琼浆,奇花珍宝,四周围坐着许多饮宴的男女神仙。
有人喝醉了酒,痴痴怨怨地盯着帝君的shenti,似乎恨得想撕碎他,又似乎想与他缠绵相拥。
仙人的手在元阳帝君的shenti各chu1liu连,越来越放肆地掐向隐秘之chu1。更有人恨恨地骂他,说他在凡界自甘堕落,人尽可夫。
可帝君像个漠然的木胎泥塑,没有一丝回应。
小苏茫然思忖dao,这是在zuo什么,没人guanguan么?
仙官在他shen侧叹dao:“元阳帝君风姿秀彻,不知多少仙子芳心暗许,向他倾诉衷chang。他xing子冷傲,不领情也便罢了,偏偏不留情面,每次都让别人当众下不来台。帝君被贬去人,界落个清静,却不知留下了多少情债,惹怒了多少痴男怨女。”
小苏黯然dao:“……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等他历劫归来,又要如何收场呢?”
仙官dao:“帝君劫满之后,还要受雷霆天罚之刑,未必就能回来。”
小苏dao:“若是受不住天罚,又当如何?”
仙官dao:“自然是仙府成瓦砾,玉骨化劫灰。”
“啊?”小苏望着元阳帝君沉睡的姿容,心dao他这样的人,若是红颜枯骨,该有多可惜。
仙官却冷笑dao:“痴儿竟尚未悟!”,说罢伸手一推,将小苏推回尘寰。
小苏重重地跌落船板,惊呼一声,tou晕眼花地醒过来。
他仍shenchu1龙湖间的一叶小舟上,一片雪白衣裾正从船tou飘到他眼前。
苏易水低tou看着他,板着脸dao:“薛冉冉让我问你,是想回去尝她新酿的误天仙,还是想被扔进湖底喂鱼?”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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