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病的原因

        夜深lou重，冬日里没有云的夜，气温反倒更低些。

        余笙把脑袋枕在季宴礼的肩膀上，一双眼睛澄清地望着他。

        男人垂目睨下来，修长的手指拨开她鬓边凌乱的几缕发丝，轻轻勾到耳后，手指却没有挪开，温柔地在那颗圆run的耳垂上摩挲。

        “你听过那个关于我的那个传言吗？”他嗓音低沉，明明没有抽烟，却像是刚被烟火燎过，有些沙哑。

        季宴礼shen上最让人惊悚的liu言，无异于“杀父弑兄”的恶行。

        余笙抿了抿chun，看着他回答：“知dao，我也知dao你不会。”

        她一开始也因为那些liu言有些怕他，但现在，她完全相信那不过是无稽之谈。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里，她仿佛被静水浸泡过的瞳仁里，除了坚定的信任，还多了某种笃定。

        “...你就那么信我？”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hou咙有些发窒。

        “不相信，我怎么愿意嫁你？”余笙抬眼睨着他：“你脾气是差，有时候也有那么些肆意妄为，但你不是坏人，这样的事你决不会zuo。”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反驳，季宴礼看了她良久，忽然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

        她跟自己相chu1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到一年，却愿意相信他，而生养自己十几年的母亲，至今却仍把罪责怪到他tou上。

        季宴礼将人拢进怀里，他转tou看着望向远chu1黢黑的天幕，整个人仿佛沉进去，声音遥遥而来:

        “你知dao被枪guan抵住脑袋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余笙的心一下就提起来，她抬起shen子，吃惊地看着他。

        季宴礼rou了rou她mao茸茸的脑袋，嘴角依旧勾着一抹笑：“其实没什么感觉，因为太冷了，甚至没办法感觉到枪口的ying冷，也感觉不到，它究竟离我的额tou有多远...”

        余笙听他描述，却觉得心口窒沉，她揪住他腰间的衣服，却不敢将他的话打断。

        这是季宴礼最真实的感觉。

        因为当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那gen枪guan上，而在他父亲的选择上。

        也许他在意的，从来不是季承安的选择，而是亲生父亲对他毫不犹豫的放弃。

        季承安直到离开的那一刻，都没有回tou看过他一眼。

        每一次梦魇，每一次发病，季宴礼都能听到他放弃自己的那句话，都能看到他带着自己选定的继承人离开的背影。

        反反复复，折磨着他，无数次告诉他，自己不过是个被人放弃的垃圾。

        “那天，天空没有太阳。”季宴礼的瞳孔nong1得看不到一丝亮光：“我倒在街dao上，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除了父亲放弃我的那句话，其他什么也听不到，漫天的乌云遮天蔽日，低气压似乎把我shen边的氧气都抽走了，让我几乎无法呼xi，一度以为自己也会死在那里...”

        听到这里，余笙已经泪liu满面，她想不到他当年竟会经历这样可怕的事情。

        而最可怕的是，当他九死一生逃回国内时，面对的竟是至亲对他的责问，将他当成杀死自己父亲与兄弟的凶手，甚至为此憎恨他。

        这是多么荒谬的世界？

        她终于知dao，季宴礼为什么总在阴天发病，为什么他发病时的状态总像是溺水。

        他一直在被过去的阴云笼罩，从来没有挣脱出来过，哪怕在这段描述中，他看似平静，实际却是再一次撕开伤口。

        “别哭。”男人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给她ca眼泪：“后面的故事还要听吗？”

        余笙已经哭得几乎chuan不上气，但也知dao，这是他难得交心的一刻，以后再让他把伤口撕开只会更痛苦。

        她xi了xi鼻子，终于还是点tou。

        她只有知dao他的全bu，才知dao该怎么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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