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明忽然听到一楼的门口传来声音。

        现在，听郑大炮又提起上访一说，老张拽着他的胳膊往外撵，不耐烦的叨咕：“乡领导都不在，你爱上哪告就上哪告，快走，别在这里胡搅蛮缠影响办公。”

        “有没有喘气的！”

        总之，如今的万林乡一盘散沙，空有一副壳子，行将朽木一般。

        郑大炮这一辈，他是大哥，郑三喜排老三。

        他不经意的这一下，却将老张抡出去几米远。

        “你们乡里再不管，我就马上联合邻居去县里告状。”

        老板姓顾，叫顾秋华，三十多岁，瘦高，操着一股浓烈的南方口音普通话。

        倒退几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脑袋正好磕在大理石台阶沿上，后脑勺顿时血流如注。

        提起这事，真是老大难问题了。

        老张五十来岁，长得瘦小枯干，郑大炮身材魁梧，又是卖力气的人。

        林宗明出来一看，说话的这人一米八几的个头，五大三粗，嗓门大得直震耳朵。

        听老张这种口气，郑大炮一甩胳膊，骂骂咧咧爆了句粗口。

        下午，唐瑶瑶情绪不佳，没来上班。

        最严重那次，都上了市电台新闻栏目，水泥厂只关停半个月。恢复生产之后，灰尘和噪音达标也仅仅持续一个月，然后还是老样子。

        哦，林宗明恍然大悟，郑大炮是郑三喜的堂兄。

得罗西南信任，也就是说，都是罗西南线上的人。

        兴荣水泥厂是几年前招商引资来，由外地客商投资兴建。

        他所在的办公室距离那不远，又都开门办公。

        再往后，还是告状，还是扯皮，还是雷声大雨点小。

        之后，有人过去搭话。

        弄了也是白弄，乡领导没几个上班的，就是钱树民上午露了个脸，办公室的门一直锁着，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赵强说是给林宗明张罗牌局，一转身就不见人影了。

        县委书记在光明县就是天，即便县长黄明发也要忌惮三分。

        周而复始，告状的群众累了，乡政府倦了，兴荣水泥厂更是习以为常，根本不当回事儿。

        看着眼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只有林宗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整理文件。

        收发室的老张正和来人说：“郑大炮，你是不是喝酒了？你话小点声，这是乡政府，不是你家，想怎样就怎样。”

        附近居民到乡里甚至县信访局告状多次，可每次都说整改，到最后却不了了之。

        李群走后，吴金川站在窗前，望着李群落寞背影，舒展的眉头迅速聚在一起。

        那地方有个风吹草动，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郑家所有男人，出生后，同辈分的一律按照年龄大小往下排。

        而齐崇海一个劲儿说头疼，中午都没在食堂吃饭，下午自然消失。

        “咋啦，乡政府咋地，还不让说话啦。”郑大炮眼珠一瞪，继续扯着嗓子嚷嚷：“兴荣水泥厂生产扰民，到处排放粉尘，我家院子屋里全是灰。向你们反映多少次了，屁事不管。”

        水泥厂自打建成以来，粉尘污染，噪音扰民的投诉就没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