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凯文回去之后，就把他投过简历的公司列了出来，整理成了一份名单发给颜欣然。

        颜欣然收到以后，就让晓雪每家公司都打电话去问问。

        除了个别实在联系不上的，大多数公司都回复了。

        理由无非是“不合适”、“暂不考虑”之类的套话。

        不过，有一家跟天茂来往比较密切的公司，却坦诚地回复说：他们乐队的名声不太好，我们不敢用。

        这个回复，让颜欣然顿时有了兴致。

        她马上打电话过去细问。

        工作人员说，“业内有传言，他们乐队前些天的跳楼事件，可能是为了解约故意演的一出戏。我们怕这样的员工，以后惹麻烦，到时候赔不少钱呢。”

        “这传言哪儿来的？”颜欣然不解。

        “不知道。反正都这么传。”顿了顿，工作人员又道，“你别看网上，有很多粉丝站在他们那边。但我们业内，其实都挺同情他们原老板的。虽说没亏钱，但平白无故被人泼脏水。唉。”

        颜欣然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半开玩笑道，“你们怎么会同情他们老板呢。打工人不是更应该跟打工人共情吗？”

        对方也笑了，“没办法。我们自己也做这行的，就怕无赖的艺人，借着粉丝一闹，有理都说不清。”

        颜欣然无奈地笑了笑。她道了声谢，就挂了电话。

        原来，这就是他们不要十里的原因。

        她跟田凯文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田凯文立刻破口大骂道，“绝对是钱霖搞的鬼！”

        颜欣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虽然也觉得是钱霖做的手脚，但不敢妄下结论。

        “往后，你们打算怎么办？”她说。

        田凯文沉默了下，“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天无绝人之路。”随后，他又故作轻快道，“颜老板，谢谢你了。”

        “不客气。”颜欣然也微笑着回答他，默默地咽下了心里的隐忧。

        在田凯文挂了电话之后，坐在他旁边的明潇就好奇道，“颜老板怎么给你打电话了？”

        田凯文把颜欣然电话里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明潇听完，沉默良久。

        他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另外三个人都待在楼上自己的卧室里。

        “这事，先别跟他们说。他们到时候又多想了。”明潇低声道。

        “行。”田凯文说话时不自觉地带着怨气，“钱霖，真的不要脸。”

        “行了。哪里说得准就是钱霖干的呢？”明潇好声好气地劝。

        “不是他干的谁干的？除了他谁干得出这种事？”田凯文忍不住嚷了起来。

        明潇赶紧拉了拉他的手，眉头皱了皱，示意他小点儿声。

        田凯文闷闷不乐地住了嘴。

        “既然这样，我们也没办法。签不了约，我们就自己在自媒体上发歌。反正，那些平台，也有流量，也能赚钱。”明潇宽慰他。

        纵使田凯文心里有再多不满，他也不得不承认，明潇说的话很中肯。

        现在，他们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半途乐队，决定一心一意运营他们的自媒体账号。

        他们自己出钱，录歌、拍素材、剪视频，出了两首原创歌曲的mv。

        发出去的那一天，流量非常可观。他们的心里也或多或少有了安慰。

        然而，第二天，在各个平台上，他们的视频就被限流了。

        更糟糕的是，他们视频底下的评论，非常难看。有几条言辞特别激烈的谩骂，获赞数高居榜首。

        这些谩骂，有的在针对他们的歌，但基本都是骂他们为了解约不择手段，骂他们私生活混乱，骂他们人品有问题。

        起初，田凯文还会用小号一条一条怼过去。但骂的人多了，他也回累了，索性手机一关，眼不见为净。

        但他的心里还是难免觉得不舒服。

        这是他们第一次用“半途”的身份发歌，发的还是他们自己非常喜欢、打磨无数遍的歌。没有得到他们想象中的回馈，对满怀热情的他们，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有一天晚上，明潇和凯文待在录音房，思索着他们到底要怎么办。

        这个房间隔音，所以他们可以放心地讨论。

        “你信不信，那些人，绝对是钱霖买来的。”田凯文说。

        “不至于吧？钱霖有钱没地方花了？”明潇静静地思索着，眉头紧锁。

        “怎么不至于？不然，你说那些人的评论，有内容吗？我们根本没有在公众面前出现过几回，为何他们都讨论到私生活上了？你不觉得奇怪吗？”田凯文分析得头头是道。

        明潇面色凝重。担忧如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心上。

        “我明天就去找钱霖。我非要问个清楚！”田凯文咬牙道。

        “去吧。”事已至此，明潇也没有主意了，只能任他闹，“别跟人打起来，语气好一点。”

        田凯文撇撇嘴，没应声。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按他的脾气，在钱霖面前，他可管不了自己的语气好听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