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杰章从来没有住过这种小旅馆,这种招待所,这种甚至可以称之为黑店的东西。不用shen份证,也不用介绍信,只要掏出二三十块钱即可入住,面对他们五个怪异的组合:一个高大黑胖的男人,一个干瘪枯瘦的女人,一个dai墨镜和鸭she2帽混混似的的小青年,一个像是看上去很白净的知识分子,还有一个唯唯诺诺的、耸着个肩膀的年轻人,那个坐在柜台那儿,翘着二郎tui的女老板连眼pi也不抬一下,把桌上皱巴巴的纸钞一gu脑地扫进抽屉里,再从盒子里找出两把钥匙递给他们。
两个双人套间,朱哥说dao。
申杰章对这种分pei感到疑虑,但很快他的困惑被解决了,朱哥和孙姐前后走入了同一个双人套间,他们三个人站在狭窄的过dao里,显得空间十分局促,申杰章觉得余疏浅好像抬手就能够到天花板边上的白炽灯,这个灯guan好像快要命不久矣,灯光是如此微弱和飘忽不定。
余疏浅用钥匙把门打开,把申杰章推了进去,这个双人套间附赠了一个小客厅,因此比朱哥和孙姐的套间贵上十块钱,几乎像一个单shen公寓了。
余疏浅指了指小客厅边上一个满是污渍的、龙骨断了半截的沙发,dao:“这就是你今晚睡觉的地方。”
“我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在老板娘那里大声求救了。”申杰章看了眼沙发,上面的jing1斑和niao渍是如此明显,导致他离沙发还有好几步远,他都感觉自己闻到了那gu下liu的味dao。
“凑合一下得了。”余疏浅拍了拍申杰章的肩膀,“好歹是个沙发,你要是想的话,也可以睡在地上其实。”
不过幸运的是,这个睡眠问题并没有困扰申杰章多久。他坐在沙发的边缘,还在与tou脑中的困意作斗争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些别样的动静。
他先是听到了一阵家ju碰撞的声音,然后不知dao怎么回事,里屋的床开始发出了响声,毫无疑问,余疏浅一定是在bi1迫路远和他发生xing关系,虽然申杰章一路上都对这两个人的关系感到好奇和不解,但只有在这一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原来和他关系如此要好的、他自以为非常了解的发小,竟然还有这样的秘密。
他是何时认识这样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路远这样的人会同意和这个姓余的不清不楚?
申杰章心里一团乱麻,可是他的手脚都被余疏浅用麻绳捆着,相当牢固,他除了胡思乱想之外,zuo不了任何事情。但好消息是,他的睡眠问题消失了。
面对着发小的墙角,他实在无法装作无事发生似的入睡。不知dao过了多久,申杰章对时间的liu逝没数,对他来说每分每秒都是一种煎熬,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余疏浅luolou着上半shen出来了,kua上松松垮垮地挂着那个年代相当liu行的牛仔ku,pi带被他随手抽下来,团成一团扔到一边,他拉动了灯绳,悬挂在小客厅上方的灯泡亮起来了,发出了暗黄色的光芒,把申杰章从黑暗中带出来。
“哟,没睡呢?”
余疏浅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和一个打火机,站在客厅的中央自顾自地抽起来,他的脸在烟雾缭绕中,申杰章发现当路远不在场时,余疏浅的脸是那么阴郁,隐约间似乎还有暴nue的神情闪过,这让申杰章再次想到这个人手上是沾过人命的,正是这个人朝路青松的xiong口开了一枪。
他再一次感到害怕和颤栗,那是情不自禁的,他见过父亲申英国逮捕过的重刑犯,其中不乏杀人如麻者,他们带给申杰章的感受和余疏浅有很多相似之chu1。
不等申杰章回答,余疏浅把烟圈缓缓地吐出来,手指弹去了烟灰,dao:“我大发善心,给你一个选择。”
“什么?”
余疏浅咧嘴笑了一下,dao:“你是想现在被我弄死呢,还是我找个地方把你扔了,你自己爬走?”
“...第二个选项是你咨询我抛尸的地点吗?”申杰章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不,你误会了。”余疏浅抬脚跨过低矮的小茶几,俯下shen拍了拍申杰章的脸颊,“我是诚心实意地给你一个选择。”
“正常人都会选择第二个吧。”申杰章dao,“顺便...顺便问一下,你把路远怎么了?”
余疏浅一哂,指了指自己脖子侧边上的抓痕,dao:“这不是很明显吗?我可没有把他怎么样。恰恰相反,他倒是颇为享受。”
“你还是多多考虑自己吧,少为你的好朋友担心啦。”余疏浅dao,“等我抽完烟,你要是还没给出答案,直接默认第一个哦。”
申杰章怕这个人来花的,比如立刻把烟掐了之类的,他立ma说dao:“第二个!”
“很好,我就欣赏你这样惜命的人。”余疏浅的表情看上去很满意,他一把将申杰章从沙发上拽起来,”跟我走吧,申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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