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靳蒙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心ruan了,“到此为止吧。”
他一把将ruantan在他怀里的小易抱起来,xingqi脱离xue口之后,被堵住的那些东西全都从松垮的xue口中liu下来,顺着tuigenliu下来一直liu到地上。
“小易,小易?别哭了,都结束了。”靳蒙怀里的小易好像对外界丧失了所有反应,靳蒙慌慌张张地把小易脸上的东西抹去,“乖,什么事都没有了,都结束了。”
易子丞疲惫极了,他连睁开眼睛这个动作都zuo得很迟缓,他呆呆地望着棉被上的一滩污渍,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和小易一样丧失了情绪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大夫。
大夫缓缓地跪了下去,他小心地碰了碰小易耷拉着的手,小易的手很冷,像一块冰,像已经死去了的人。小易应该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虽说这正是他自己想要看到的。
小易对他的爱恋,他没有能力、也不该再去回应。
易子丞是多么喜欢大夫啊,这样的喜欢不仅写在眼睛里,还写在微微翘起的chun角上,还写在小易每一次ruanruan地喊大夫的时候,写在小易把脑袋埋进大夫xiong口赖床不起的日子。
只要大夫和小易对视,他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小易在无声地说,我最喜欢大夫。
大夫不知dao小易入狱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或许大夫就是小易这些年唯一见过的,对他最好的人,只有这样,小易才会觉得,监狱的日子并不辛苦,劳改不辛苦,训练课也不辛苦。
因为大夫把他抱起来,对他说:“小易,你是我的礼物。”
是缘分让他们在罪恶之地相见。
小易见到的大夫,只不过是他梦中渴望的样子。
真正的大夫,不过是一个从小生活在仇恨中,生活在酗酒的阴影下,甚至更改了自己的姓名,远走他乡,即使站在阳光底下,心里也充斥着种种的阴暗想法,仇恨也像毒汁一样,拧干他的心脏,就能看见仇恨淌出来,注满了一池子,都要装不下了。
当他的母亲惨死在医院里,当凶手被判了无期徒刑,又当父亲拿了赔偿金每天出去花天酒地有一天突发脑梗死在了街tou的时候,李立夫就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不会tiao动了。
他听到父亲醉醺醺地和酒友说:“那医院真狗屎,我老婆都死了,就赔我这么点钱,我呸,还不够我喝点好的!”
他和师弟一起来的观宁,在医院里,他的工作并不忙碌。每天在食堂和师弟吃个饭,帮病人看看腰间盘突出,也不想着去评职称,为加几块钱tou破血liu,因此活得非常悠闲。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师弟的脖子上被架着刀,地上到chu1都是血,他的那些同事倒在地上,白大褂上也是血。
血,满目的血。
那个持刀的中年男人嘶吼dao:“谁敢报警,我就杀了他!”
仇恨。
在那一瞬间,这个男人的脸和周志明重合了。
靳蒙不停地喊着小易的名字,企图把他从噩梦中唤醒,而郝玠已经沉默着去拿mao巾和热水。
“小易、小易、小易、小易......”
小易。
这个小孩shen上的每一chu1伤痕,都像鞭子抽过大夫liu血的伤口,一chu1就是一下。
他紧紧地握住了小易的手,热度飞快地溜走,他企图用这点温度让小易的手nuan和起来。
“对不起。”
他低声说d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