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飞絮随着晃动的白绫飞舞,些许洒落在子幽的衣袍上,又在来回的摇曳中回旋而落。
垂吊的白绫渐渐停止了晃动,霎时,风停了,人静了,子幽稳站在一条白绫上。
他仿佛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面容平静,虚谷淡泊,恍若世外仙人。
他踏上旁边的梅树,而后拂衣摆坐下,动作如行云liu水,不矫rou造作亦不cu鲁,一派随xing自然。
落下的天鹅绒渐渐少了,子幽伸手接住一片绒花,“飘飘何所依,悠悠一树梅。”
其声若幽谷山涧间liu淌的清泉,冷冽而清澈,dang涤人心。
他的声音不大,坐在最前排的五人却是听清了。
封云汤一向讨厌学诗文,此刻听了,似有所动,又有些han糊不清。
一袭墨袍的江海庭,心间蓦地一怔,又立刻敛了心神,空有一腔哀婉。不再看他,沉默地守着四人,以防混乱中发生不测。下意识地瞥了他们一眼,恰好看到太子封淇和孪生子封云浩封云汤三人眼里的痴迷,唯独三皇子封炙……
江海庭潜意识地察觉到不对,慌忙挪开目光,还是被封炙警告xing地看了一眼,目光似剑,如芒在背。
红云馆guan家湛黎上台,客人喊价开始。
在一片沸腾的喊价声里,江海庭放在tui上的手越抓越紧。这种把人当成市场上物件般买卖的交易,让他的xiong腔顷刻间被一团火灼伤。
突然,此刻他想看看那人,刚一抬眸,撞入了一双清澈的若水明眸。整个人如被溺水了一般,大脑有一瞬的空茫,不知shen在何方,眼里心里,霎那间只有那一人的影像。
他坐在梅树上,明眸幽灵若梦;眼睫若鸦羽,颤动间若蝶翼翩飞;眉如云间远黛;鼻ting如颀秀山棱;chun如liu水run花。指骨修长,五指纤美如兰。
美人如画,君子如玉。清静温run,遗世独立。
二人不知对视了多久,那一刹,天地间仿佛只有彼此。
心知冒犯,江海庭歉然一笑。
子幽睫mao微颤,温和一笑,清灵动人,一笑倾城。
江海庭心如鹿撞。心脏剧烈tiao动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着魔了。
良久,湛黎将剪裁jing1美的红花亲手挂在了封淇的xiong前。
江海庭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预料之中。谁敢和当今的太子抢,抢得面红耳赤又热血沸腾的人,是不知太子的shen份罢了。
在一阵唉声叹气或是cu俗的骂骂咧咧声中,封淇缓步上台。直至两人相距半丈之遥,对望片刻,子幽站了起来,转shen。
看着子幽公子背对那人,众人纷纷莫名。
蓦地,只见那抹白色的shen影仰倒而下。
呼xi如被扼住了一般,场内静默几分后,随着子幽被封淇抱在怀里的瞬间,响起了一片惊呼声,叫嚣声。
“嘿!有种当着我们的面扒了他!”
“luan他!”
“你行不行啊!”
“分明想luan,还装,伪君子!”
“贱人,臭婊子,老子等了你五年!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你一边儿去!本大爷可等了几百年!”
……
不堪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
子幽点漆般的睫mao急促地颤了颤。
封淇将怀里的人揽得更高了些,偏tou在子幽的耳畔低语,“别怕,你是我的。”
那声音似有蛊惑力,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子幽缓缓抬起了眼睑,“谢谢。”
封淇不语,只俯视着他。
子幽本想抬tui起shen,忽觉tui上一疼,皱了皱眉,便不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