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几分钟,姥姥从CT室里面被推了出来。
她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别说和生病前判若两人,就是比起今年过年好像也老了好几岁一样。
虽然早就被说‘一直去世都不奇怪’,但今天董郁才第一次真的对于这个描述有了实感。
“妈。”她妈和二姨迅速围了上去,“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认得出的我是谁吗?”
她姥姥缓慢地点了点tou,然后看到了站在他们俩后面的她,艰难地伸出了右手:“月月...怎么来啦...?”
“这不是看您生病了就赶过来了吗?”她妈赶紧把她拽到前面去,让她握着姥姥的手。
“工作...不忙啊...”
姥姥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不连贯的语句。
“她那工作有什么可忙的啊。”
在她回答之前,她妈就轻蔑地说。
然后她二姨赶紧过来打圆场,顺便把她妈推走:“妈你让小月月陪着你,我们还得去交医生那里一趟交个检查费。”
这都是不知dao第几次脑出血了,照CT该照照,吃药该吃吃,姥姥既不喜欢住院这个环境也不喜欢院内少油少盐的饮食,象征xing地呆两天就再回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其实就是等死。
其实这里环境也ting不错,单人病房,高层建筑,各项实施齐全,而且一按铃就会有专业护士过来。
看着护士给姥姥安顿好了之后又跟她嘱咐了两句就出了病房,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姥姥躺在床上。
“姥姥我给你削个桃吧。”她说。
她来的比较匆忙,就只在医院底下买了一篮水果,好歹不能空着个手。
“好...好啊...”姥姥转过来,笑着缓慢地点了点tou,拍了拍她的手,“月月都会给我...削桃了...长成大姑娘了...”
因为阿兹海默症的关系,她这几年的记忆都比较混乱,虽然知dao她现在已经工作了,不过她印象里比较深刻的还是她在上学的那会儿的事儿。
“妈。”随着shen后们被推开的声音,她舅舅走了进来。
“建海啊...”
“您现在shenti感觉着怎么样啊。”
“唉...”她姥姥叹了口气,没回答这个问题,“雅萍...在家呢?”
“嗯,也得有人给咱爸zuo饭不是。”
“我就...不想来这个医院...”她姥姥说,“一来...他们几个都得放下工作跑过来...月月也是...秋芳也是...小min也是...”
“尤其小min...小min忙啊...”
他们俩都没接这个话,她妈在诊断出反应xing躁狂状态就跟公司休了长假,现在是半退休状态,当然这事姥姥姥爷并不知dao。
“小min...从小就要强...”她姥姥絮絮叨叨地自己把话接了下去,“小时候...都是班里第一...还非要考...研究生...当年她考了好几年...是不是...”
她舅舅看起来还不太想讨论她妈,不过也点了点tou。
“小min要强...还好你爸也要强...”她看着董郁说,“那时候...我们一家人...那时候都觉得她结不了婚了...没想到竟然找了一个...小她八岁的...”
“现在志学可厉害了,要升中央了。”
“是啊...你们几个都ting厉害的...都ting好...哎呀...都ting好...”
“月月,我来削吧,你去给姥姥到底下小卖bu买几瓶矿泉水过来,姥姥不喜欢这里烧的这个水。”
这也就是找个理由把她支走,她点点tou,把刀和水果递给他,去洗手间洗了洗手,准备出门,却听到了她妈和她二姨的声音。
si m i s h u wu. c o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