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太阳落山前赶回了家。打猎辛苦,爬山也不易,两人的里衣都汗shi着,孙策甫一回屋便脱了外衣,只着单薄中衣,在院子里猛灌了几碗水。
周瑜没同他似的在院子里乘凉,取了一套干净衣物打算沐浴一番,正要去,就听人说孙权午后在府里闹了脾气。
周瑜在里间,听见院子里孙策dao:“由他闹去,今日要是真带上了他,我现下就得去母亲面前领骂了!”
一时无人说话,周瑜又听见孙策问:“他怎么闹的?”
院子里仆从答dao:“小公子拿剑砍坏了书案。”
“反了天了!”孙策喊,“他当这里是他家啊?”
片刻后,一阵窸窣声传来,孙策隔着门板对周瑜说dao:“公瑾,你洗好了叫我,我先去揍那小子一顿。”
“……”周瑜拿着衣物,听见孙策离开的脚步声,终究还是不放心,他叮嘱dao,“吓唬吓唬就行了!”
无人应答,周瑜愁了愁,也不知孙策听没听见。
事实证明,周瑜的担忧是有必要的,等周瑜shi着发丝坐在院子里晾tou发时,伴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孙权眼han热泪地跑来避难了。
“公瑾大哥,救命!”
孙权一个猛扑冲进他的怀里,周瑜伸手揽着他,眼瞧着门外昂首阔步的孙策手持一gen木棍追了过来。
“公瑾,”孙策用木棍点地,“别护着他。”
孙权闻言更是往周瑜怀里钻了钻,两手紧紧搂着周瑜的腰。周瑜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而后朝孙策眨了眨眼,以口型示意:饶他一命。
哪知孙策瞧着孙权落水者抱浮木一般抱着周瑜,气上心tou,往孙权撅起的屁gu上打了一棍。
孙权立刻惨叫了一声,周瑜眼见着孙策又举起手,意yu再打一棍,他赶忙dao:“小惩大戒,你zuo什么还要打他?”
孙策耍了无赖:“我蛮夷也!”
孙权几乎是立即起shen,往院子外跑了出去,大抵是见周瑜劝不住,便去找母亲主持公dao了。
孙策正要追上去,周瑜叫住了他:“诶,你替我cacatou发。”
孙策嘴里骂了几句,却听话地一把丢了那木棍,接过巾帕,覆在周瑜shi漉漉的发丝上。
他低tou打量盖着巾帕的周瑜,轻叹了句:“我总以为你敷了粉。”
周瑜不爱听别人说他长得好,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他从小便学过。更因为夸他相貌的这些词,与孔武有力的自己不太相符。
是以他只瞥了孙策一眼,以示不满。
孙策恍若未见,一边替他rou着tou发,一边yindao:“鬓发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扬且之皙也……”
周瑜微微仰tou,见孙策闭着眼摇tou晃脑地背诗经,伸手拧了他一把。
“嗷!”孙策痛呼,而后凑至周瑜脸前,问dao:“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子之不淑,云如之何。”周瑜低声念dao,转而阴沉着脸望向孙策,“你想说我德行有失?”
孙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诗是暗讽昔时宣姜夫人的,孙策吞了几口唾沫,dao:“我只想夸你貌美不行吗……啊!”
孙策被周瑜攥着右脸,吐字都不似往常清晰:“痛痛痛!公瑾!”
“你还说吗?”
“不说了!”
周瑜松了手,拿起巾帕走进屋里,余光瞥见孙策呲牙咧嘴地rou脸,可自己分明没用力。
他于是说:“装什么。”
孙策凑了上来:“你瞧瞧我的脸,红了没有?”
这姿势实在太近,周瑜往后退了退,只看了一眼就瞥向别chu1。
“没有。”
周瑜悄悄又瞥了一眼,确定没有攥红,便再次瞥开眼神,低声dao:“不许再装。”
孙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凑过tou去与他对视,近乎呢喃着:“我装腔,公瑾也不坦dang,多看我几眼又如何,我又不是不给你看。”
周瑜一把蒙住近在咫尺的脸,dao:“沐浴去。”
孙策瞧着周瑜远去的背影,低叹了句:“不解风情。”
孙策径自去沐浴,周瑜便去前厅同长辈们一起用膳,席间孙权一改愁容,一直盯着周瑜看,被发现后悄悄与周瑜说:“公瑾大哥,你穿直裾也好看。”
周瑜浅笑着答:“是吗。”
孙权狠狠点tou:“比大哥穿得好看。”
周瑜哑然失笑,嘱咐dao:“少惹你哥生气。”
孙权撇了撇嘴,说:“我最近在读史记,里面说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大哥却总欺负我。”
周瑜没接话,他徒然觉得shen上一阵燥热,脑袋发沉。孙权继续dao:“他总说是替父亲guan教我,可是……公、公瑾大哥,你……”
周瑜难受得忍不住,好似蚂蚁噬心,昏沉沉起shen告别长辈,就往自己的屋里去了。
孙权留在席间,发怔,他没有看错吧,公瑾大哥的脑袋上,冒出了两只兽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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