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当初在太阴给的那瓶止血灵药用光了。司明镜还昏睡着，孩子已经被剖了出来，是个白白净净的女儿。阴知礼本想跑去告诉方昃这个好消息却被他凶了一顿，有些委屈，跑到自家人那儿去寻求安wei。

        “师傅。”

        她把从方昃shen上拿到的手记递过来，很好奇上面所写的内容。

        “一开始他们就是心怀不轨之人。明为行医，实则为了满足一己私yu到chu1下毒。中毒者不仅会返老还童还会失去痛觉。十多年前我救方昃那次就和他们打过一架，为此不断易容变换shen份，转shen投入沧海门下研习炼丹术，发誓要抓到他们来为司南和采薇以及中毒的人报仇。起初在百越村的时候，他们的目标的确是dao长没错。但后来他们错以为药人的孩子，尤其是儿子，会是比药人更珍贵的存在。好在这孩子随他华山那个爹，ti壮个tou大，还是个姑娘。至于那两个小怪物……”

        阴知礼想想就觉得气愤。生在这样一对爹娘手里，从睁眼到合眼都没见过父亲的真面目。小小年纪为虎作伥，最后一家四口全bu葬shen雪山冰窟，实在是……

        时年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两个孩子和方昃一样都是失败品。五岁之后药人若炼制失败，轻则百毒不侵，重则……就像他们那样，一生不可见光。”

        “可……”

        “可若是炼制成功，就会像dao长天生的那样。无论服下什么药物都会迅速见效。只需一滴血，就可ding的上世上无数药材。”

        手记里还夹着一张颜色崭新的纸，上面是一句宋词，中间被人圈出来两个字。

        问天何事，雪垂垂yu下，又还晴却。

        “司还晴……希望这孩子，这辈子都不要像她的两个爹爹一样。”

        天还未亮，雪越下越大。时年朝方昃走过去，知dao自己阻止不了他，又给了他一叠抄录下来的方子，告诉他这是司明镜在武当攒下的心血，这里面的某一张有极大的可能就是解药药方。

        第一缕光从山外照过来的时候，方昃已经没有力气再写字了，他踮起脚，颤颤巍巍端起面前炉子上的最后一碗药，一饮而尽，合上了疲惫至极的双眼。

        他的shenti在他倒下后逐渐恢复，这是唯一一个正确的药方。

        云梦弟子用方昃试出来的pei方一一将那些中毒的百姓和各派弟子救了回来，各地被污染的水源也逐渐变得清澈。涉及bi1迫百姓试药的官员被师泰平挨个送进大狱。阴知礼知dao的时候，还抱着西瓜板凳去应天府地牢狠狠嘲笑了一番。

        司明镜听到一gu响亮的哭声，他缓缓抬起眼pi，华山的太阳有些刺眼。

        “他人呢……”

        时年给他喂下解药，抱着刚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沉默不语。阴知礼倒完一盆水回来，见麻沸散药效过去，人已经醒了，手里的东西一gu脑全摔在了地上。

        司明镜醒了，可是方昃却在大雪中长眠不醒。时年将他埋在华山地下某chu1隐蔽的机关里，日日拿丹药吊着一口气。至于他会睡上多久，还能不能再睁眼，只能靠他自己。

        “方昃……咳咳……”

        他心如死灰跌回床上去，shen旁嚎啕大哭的女儿还在蠕动着要找吃的。时年将孩子抱了过来轻声哄着，直到炉子里的牛ru热好，喂饱了，放进摇篮，才走过去把止血药喂给他。

        从这一日起，司明镜便闭上嘴不再说话。除了修养便是整天站在誓剑石那里，盯着路过的飞鸟和华山经年不绝的漫天大雪发呆。

        还晴一岁那年，他也开始帮忙下山采药。方昃在雪下机关里躺着，手指开始有了反应。

        还晴五岁那年，他抱着孩子教她习武，让她跟着华山师姐学习剑法。小小的影子站在雪中蹒跚前行，即便受伤也不曾放下手里沉重的剑。

        这一日采药回来，司明镜看着女儿吃过饭睡下，习惯xing去关上储存药材的偏房窗hu。这里虽说年久失修，却离埋着方昃的机关最近。

        他一抬tou，惊讶的发现，雪停了。

        熟悉的味dao将他紧紧包裹在内，就如同某个人力dao十足的拥抱。

        “dao长，猜猜我是谁？”

        司明镜颤抖着，将遮在面前的黑暗移开。

        这双手有些冰凉。

        方昃满眼han笑，望着他：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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