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趁夜将大绝送出,又连夜打点了一千两银子,共二十个大元宝,二十匹妆花织金缎子,一副二十九件赤金宝石面,六锭金镯儿,拿紫檀箱儿装定,第二日一早悄悄的乘车往潘家来拜见大。
见了只说刘家恶亲欺辱她孤儿寡母,上门打骂,强占家业,已是没了活路,只求玉淑往潘大爷美言几句,说着递上贴儿,婉香揭开箱盖儿,玉淑拿眼一一扫过,不说收也不收,只点点,半晌才:“这些东西也算不得什么…”话音未落,文娘已“噗通”跪在地下,下两行泪来,满口求告,说家中还有六对上好东珠,自己寡居之人不,大这样富贵双全的才该,玉淑这才一把拉起,微微笑:“张家妹子休这样,咱两家从来厚密,你家出了这样大事,我竟不知,非是姐姐的大意,实乃近来家中办酒,大小事样样离不得我,正忙个发昏当,新添的这房小妾又是个不省心的,每日挑衣捡食,恃骄厥儿,偏你姐夫疼她,一个不好,就弄到跟前来,恨不我死了,把她立起来,如今他前面哪有我说话的份,听闻你与那林氏也是旧识的,不若请出来你同她说罢。”
文娘听她话里有话,忙:“姐姐切莫如此,妹妹眼睛里从来只认姐姐一个,凭她怎地兴风作浪,还蹦的过菩萨五指山去,横竖爷们一时新奇的玩意儿罢了,值得姐姐说这样话!要说认得她,也是当年妹子在家女儿时,娘家在东街住,不合与林员外家过几载邻居,街坊都知他夫妻俩把个独生女儿纵的了不得,我眼里看不上那造作,就没甚么相交。”
玉淑:“正是了,当初定下他家我就不愿意,倒不是门第儿高低,单这女孩儿的名声就不清白,说是姑娘时与人淫奔,后来不知怎地又找回了来,我一个妇人成日在深宅都听得这些,偏你姐夫铁了心吃秤砣不闻不问,正好你来了,又是知底的,索儿有甚么旁人不便说的也都说来,我这里有了计较,再往你姐夫那里说时也有分寸。”
文娘心中一喜,忙将些话儿说来,牵扯自家的往事自是摘个干净,谄笑:“若是这事我也有闻,其中确有些外人不知的缘由,倒算不得淫奔,似是叫家中一个婢子拐了出去,那林员外与姐夫有些相交,就将案子投了他门下,拙夫在世时候也曾帮衬寻人,故知些儿末节,后面就听说府中连斩了两个拐子,妹子私下揣摩着,许是人叫姐夫在外寻得了,不知甚么缘故没送回家来,那时就有了牵扯也说不的。”
玉淑点点:“似是有理,这么说来倒也不怪了,再有一桩,二弟在时可与你提过我家甚么庄子么?”文娘只说未曾,见玉淑色有不豫,心:我虽局把林姐儿凑与我家那死鬼成事,谁知有朝一日却成了她家的人,现在若说了不是当面打脸她男人了王八?只怕这酸脸虔婆又要与我合气,此事断不可说,左右她只要整治小妾,我不如照猫画虎编些儿故事儿,哄得这婆子高兴与我消灾方是正事。”
于是又指天划地说些闺门艳趣,全按在林小姐上,玉淑果然听的入神,不时咋哼叹,时而掩口哂笑,直说了一个多时辰,文娘口干燥,玉淑才笑:“真个巧嘴,我就爱相与妹妹这样伶俐人品,你的事不打紧,等你姐夫来家,我和他说就是了,往后再有甚么委屈,只说与我,便是无事也当多走动,难得咱姐妹得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