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各自陷入了不同的情绪里，好一会没说话。后来先打破沉默的还是卢米。

        而且在他描述的梦里，她还在挑剔他演奏的瑕疵……我太懂了，我也经常被自己的父母挑剔，他们永远都不满意，在他们面前我永远都得不到认可……

        我回答他：“你这么想知，就去问问她呗。”

        “要去哪啊……不会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吧？”

一次，我说我不告诉她，她就再没问过了……我问她她的梦是什么，她就说因为我不告诉她，她也不告诉我……”他拢拢他的长发，“可我真的没法告诉她啊――我盼着我们的主人去死！”他放下手，“但我又觉得她好像猜到了什么……她猜到的是什么呢？”

        复述完这些灵语，卢米大笑起来，接着抱怨说：“即使是在自己的美梦里，我的母亲还是那么难以相，本不在乎和她分别的这么多年的儿子会不会因为疏于练习灵语而本跟不上她的语速……”

        “嗯？她和我说卢克西乌斯没把自己的梦告诉任何人，就像她和你一样。”

        “不会的不会的――那里都没有人！就这么说定了？唉，我出来得时间够久了，是时候该回去了，要不然我那个主人该注意到我又在偷懒……明天见！”

        “说起来，卢克西乌斯好像和卡狄莉娜分享了他的梦――她有没有对你说起啊？”他问我。

        “瓦琳娜瑞亚，”卢米唤回了我的注意力，“明天下午你是不是还有空啊？午饭时间之后你在那个塔楼等我吧。好不容易见上了，我要带你去看点好玩的。”

        “她不是这样的人。她只是特别高傲，自持自己纯血的银发灵的份，觉得说灵语之外的语言是在辱没她的血统和尊严，哪怕她在魔界的份只是隶。每次她说一两句魔族语都像是被着去碰了什么脏东西。不过――瓦琳娜瑞亚，你的这种说法虽然不是真的，可是听起来真好听。我要从此相信这个。”

        “这倒是……很像她会出的猜测。”他的表情有点晦暗，说不清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还真是……会分析人。”旋即他又轻笑一声，用笑容抹去了脸上的表情，“其实我的梦里还真有我的母亲，我梦见她没有死，而是逃回了灵的森林，活到如今……”他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我那个梦就是，卢克西乌斯死了，我也趁乱逃出去，来到了灵的森林，和我的母亲重逢了。我们坐在被阳光照亮的林地里，她听我为她弹一支我自己编写的乐曲。她指出我的瑕疵，拿起她的琴，与我合奏出更好的版本。最后她对我说――”他突然转成了灵语，语速很快，饶是已经算是初步学过灵语的我也很难准确地捕捉到他的每一个词。不过我大概能听明白那些句子全都在表达一个主题：爱。

        “‘就像她和我一样’？哈哈哈――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哎！我们三个居然是同类，出的梦，心底最迫切的想望，都是不能大张旗鼓分享出来，需要保密的哎！”

        我沉默了……该怎么说？我自己也一样，我为了保密直接编了个瞎话蒙混过去……我甚至和卢米与卡狄莉娜不一样！他俩把他俩的梦和我分享了，而我呢……我连瓦尔德都没告诉，我和卢克西乌斯一样……呸呸呸！！！我和那种坏得人神共愤的隶主才不是同类！！！

        他又看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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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他们恋爱中的人真别扭，真麻烦。

        “她觉得你好像是梦见了你的母亲，心里难过，所以不愿意提这个梦。”我告诉他。

        他很快乐地说了这番话，我听着却没那么快乐，感到了一种心酸。卢米的母亲那么高傲，那么骄傲于自己纯血灵的份，那她是不是……讨厌卢米这个魔族儿子啊？

        “也许是她知你会把这门母语说下去，说得非常好，就像土生土长的灵。”我说。

        “我不能问她。她不会告诉我。但我觉得……她会不会告诉了你呢？说嘛，说嘛说嘛妹妹，她除了回答你不知我了什么梦，有说什么别的吗？”

        他笑着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