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令使】的视角。

        前来向帝弓司命述职一事，本应在他刚刚成为将军代理、倏忽之乱刚刚结束的时候就进行。但帝弓司命巡猎星海、并不在罗浮，只是联系星神汇报罗浮将军更替的短暂几天里便发生了饮月之乱。星神的到来何其迅速，祂一如既往地不插手仙舟的内事务，但星神的怒火撼动寰宇，无人不对此噤若寒蝉。

        不是那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景元能感受到的唯有星神的愤怒。随后，他感受到一无可反抗的强大力量，将自己的直接摔了出去。

        “……你得很好。”

        这次帝弓司命确实很生气、很不悦，以至于短时间内很有可能不想罗浮了。而这份不悦迟早要上升到整个仙舟联盟上——日后要弥补这个裂痕要花不知多少倍心血和力，甚至不一定能弥补如初。

        当然远远观望过帝弓司命横跨星海的庞大本，也知巡猎的星神是什么模样。但直到星神伸出手、直接把他提起来，景元才直观地感受到神与人的型对比。景元按照人的正常比例估算了一下帝弓司命那东西的大小，脸上一下子失去了所有血色。

        景元深一口气，花了一秒钟来给自己心理准备——他本应没有这一秒，但接下来的行动对他来说实在过于破廉耻了。

        破镜纵使重圆，那裂痕也永远不可能完全消失。

        景元不会恐惧巡猎的星神爆发怒火。

        星神闭锁天的行动停滞了。星神的脸藏在面甲后面，景元却能感觉到，落在上的眼神是冰冷的。

        收拾了战友的残骸、对挚友下达了大辟的判决、亲手夺走了恩师的命。为理饮月之乱的后续，这最后一项工作——帝弓司命的出气筒——景元也必须完成得完美无缺才行。

        景元猛然意识到。

        在认识到这一点后，景元猛然抬。令使过于锐的感感受到天关闭的力量波动，景元几乎出于本能地意识到，帝弓司命在赐下了【令使】的赐福之后，大概在不短的一段时间内都不想看到罗浮的人了。

        景元单膝下跪，以军人的姿态向星神行礼。不怎么说，礼数周到和自报家门总是不会错的，“属下云骑骁卫景元，得蒙腾骁将军重视、罗浮军民信任，接任云骑将军一职，初拟定称号为‘神策’。在此见过帝弓司命，唯愿仙舟翾翔，云骑常胜。”

        景元听到了不知来自何的、完全陌生的声音。那声音低沉到有点疲惫，明明有种威严感却又十分温和，就使得即使声音里饱着怒火，听起来也只会让人联想到家长或者长辈的印象。那声音这样说：

        将军的职责、罗浮的前景、仙舟的宇宙地位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景元的脑子里成一团。景元不知自己说出的话有没有破音。

        景元在瞬间便锐地意识到了。

        “此、本就属于您。帝弓司命。尽可以随意使用。”

        即使很生涩、即使此前从来没过……但不得不。不得不。

        03

        景元此前、并没有、实际见过星神。

        景元把自己上的装饰丢掉，只剩下上很容易撕开的布衣，尽可能放柔了声音。

        过于强大的力甚至让景元很难调整自己的动作，脊背直接摔上地面，内脏如被重锤撞击，景元甚至直到晕目眩的痛苦稍有缓解，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吐血了。

        这样绝对不行！

        ——但与此同时，来自于星神的庞大力量开始在中苏醒。凡人无法想象的能量贯穿了四肢百骸，景元在剧痛中、在恍惚间看到了银河星辰——

        这就是【令使】所看见的景象了。

        而景元就是那个被献上的祭品。

        不行。

        巡猎有着从未将令使待致死的优秀记录。但如果星神不言不语、不任何行动，景元也无法出应对。

        在星神的怒火下，解决问题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但将军府邸里没人觉得高兴。

        巡猎星神允许景元解决掉一切首尾后再去觐见，便直接封锁了司命神殿所在的天。

庇护的代价，唯有向神明献上祭品，战战兢兢地等待神明的裁决。

        这样不行。

        这是帝弓司命的声音。

        景元仓促就任，年龄又小，对此的了解除了闲暇时偶尔看的闲书里那些明显充满幻想的房事，就是此前紧急补课了解到的知识。他知一些基本情况，为防出现更糟糕的可能，也提前清洗了自己内、了点扩张……但是不够。远远不够。没有

        “退下吧。”

        “帝弓司命！”他强迫自己说，“景元、尚有职责尚未完成！请容许景元完成自己的职责！”

        没什么比“未知”更令人恐惧。

        他迎来了大段难挨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