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荀彧淡淡回答，“当时你掐着彧的脖子，让我再说一遍，我说主公喜欢嫁过人的女子，你若是喜欢他，应该和我在一起，他才会多看你一眼。”

        曹没有说话。

        荀彧抬手摸了摸颈子，苦笑：“脖子不疼了，心有些疼。”

        “喏。”刘备等的就是这句话，看向荀彧，“备此前与先生许诺不离不弃，情愿共死。今日车之上，备向曹公陈情愿与君共死，曹公要杀备，先生为何一言不发？此乃背诺，君子所不为也。”

        荀彧想了想，答：“彧不知刘将军会如何蛊惑曹公，有些好奇，追出来看看。”

        荀彧扫了一眼二人的举动，没有说话，三个人又开始沉默。曹有些尴尬，他想叫荀彧下车，但是他已经答应了刘备，也不好意思开口赶人，他责备地看了一眼刘备，看刘备双手紧握在一起，面色阴沉，知他有话想说却又不敢开口，随即豁达：“玄德不必见外，有话直说，不必忌惮孤。二位无需拘谨，今日车之中所言，概不外传，随便是。”

        荀彧准备撑伞下车，临走前和刘备对视一眼，二人出微笑。带着无奈、苦涩、心领神会的微笑。

        刘备点点：“备无疑矣。”

        荀彧看了看一脸看戏表情的曹，对刘备：“彧不想死。”

        “你本来就不该提！”

        刘备突然亢奋地站起来：“明公此言不对，荀令君是肱，备是新附，若是没有新旧之别，岂能服众？令君比备重要许多，只是明公不好意思承认而已。”

        曹面上红了一片，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俩人说话这么直白，但是他并不讨厌这样的直白。他边虚与委蛇的人太多，正直敢言的人太少，这两人都是一等一的君子和义士，也难怪……如果刘备一直在他边，或许真的能回到十年前，他还能回当初那个大英雄……

        刘备缓缓：“先生，您只知曹公态度，又不知备的态度。您当日从司空府邸归来，问备是不是对曹公也动了真情……还记得吗?”

        “好，那就是先生背诺在先了。”刘备又问，“今日备与曹公来校场，先生为何追出来？”

        曹突然被提及，轻咳了两声，刘备突然：“曹公喜欢我，先生横刀夺爱，我为先生疏远曹公，竟被如此对待，实在遗憾。”

        刘备笑了笑：“先生脖子还疼吗。”

        曹回避着荀彧的目光：“你们各有各的重要，但是玄德要陪孤上战场、与孤一出生入死，你与元让镇守后方，你们分工不同，旁人也是如此。”

        既然放到谁手边上都会跑，那这人还应该留吗。荀彧没有问出口，他没这个勇气。他注视着曹，轻声问：“所以，现在左将军比彧重要、比夏侯将军重要、比明公边任何人都重要……对吗？”

        荀彧又：“彧今日追出来，是希望司空明白，刘玄德此人很危险，希望能够为他找个好去。既然司空如此不信赖彧，觉得彧家中不算是个好去，一定要带在边才放心，刘将军也觉得曹公边是最好的归宿，那彧也无言可谏了，希望二位大人重修旧好，若有错也是彧一人之错，二位好好相、互相照料。告辞。”

        荀彧看着曹，微笑：“彧此前问曹公喜不喜欢左将军，他说，不喜欢。所以，不算横刀夺爱。”

什么好说的，明公自行决议。”

        刘备说得这么直接，曹耳朵肉眼可见的发红，但他也没反驳什么。

        刘备看着地面，没有接话，只是长长叹息。荀彧：“所以，将军对曹公早已有意，如今曹公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彧不能再与将军共死，是以背诺，希望将军勿怪。”

        曹扯着刘备腰带让他坐下来，小声：“就你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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