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着难以忍受的屈辱和痛苦，荀彧尽量放平语调，使得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他微微仰：“刘使君，无论我和曹公是什么关系，或者曹公和别的人是什么关系，我们都不是——不是贱货，你也不能这样随意地点评和羞辱我们。”他说着，嗓音几乎发颤，“我为了你得罪了曹公，他几乎将我视作情敌。哪怕是现在，我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和你来往、聆听你的谩骂和抱怨、想要为你减轻痛苦，你如此羞辱我，我是如何得罪了你？”

        “那你不是故意刺激他吗！”荀彧责备，“你总不该一边戏弄他一边又嫌恶他。你越是忤逆他，他越是激动、控制不住想伤害你；你温柔顺从一些，他反而不会受刺激……”

        听到极其刺耳的词语，荀彧沉默了。他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主公会对此人大受刺激、几近崩溃和疯狂，完全无法保持理智。他抿许久，问：“你说我是什么？”

        荀彧想反驳刘备，但是他痛苦到说不出话来。他们相的时光是如此短暂，却有着说不出的温馨、甜蜜。甚至荀令君的心也在这样的甜蜜里一点点动摇，妄想将刘备留在边一生一世。但是他知，刘玄德从未有过分毫动摇，他打定主意要以饵，用强烈的情感摧毁荀彧的全自尊。在刘备那漠然的目光中，荀彧突然意识到，这个他引以为知己、甚至主公也引以为知己的刘玄德，是如此深刻地憎恨着他们，也深深憎恨这里的一切。

        “我就等你这句话！”

        “那怎么行呢！”刘备极其不屑一顾，“我就忤逆他，凭什么让我顺从，我又不是你们这帮温顺的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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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在故意激怒我……即使很清楚这一点，荀彧的情绪还是一瞬间被点爆了。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入骨、将他视作月亮的刘玄德，现在用着极致侮辱的词汇刺伤他……尖锐的话语如同千万细针一样扎进荀彧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他无法在这个人面前保持冷静。不行……不能就这样……轻易被动摇……荀彧的理智和情感正在极度挣扎中天人交战，他很痛，一阵不知从而何来的、强烈的怨恨席卷了他的心。

        刘备拉着荀彧的手走出营帐。

        刘备赔笑：“荀令君，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问这么多，到打探曹公到底和谁有一，我就是什么意思呢，我是希望你们可以多陪陪他，让他不要一天到晚缠着我、别整天对我发情，太晦气了。我没办法像你们曹营众人一样整天面对个丑八怪还不生气，我挑情人眼光很高，容貌材总得有一样我才肯睡，你主公长得惨绝人寰，你们忍得了，我不行。”

        荀彧被刘备疯狂的情绪扰得极度不稳，心神几乎崩裂，竭力才维持住稳定。他遏制情绪，佯装平静：“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告诉他？”

些怎么从他手里捞好啊？”

        刘备看着荀彧，微笑：“我说你们是一群温顺的贱货，尤其是你荀令君，你是贱货中的贱货，自己犯贱不算完，居然还教我刘玄德温顺事上。是他妈曹孟德缠着老子不放，老子可没你那么下贱，学不来顺从！”

        “你不会告密的！”刘备仰起，傲气十足，“虽然荀先生情温顺，但也是个君子，你不会告密的，你自己说过。”

        “好。”荀彧目光平淡地直视前方，“……刘玄德，我今天有些话想跟你说，但校场内多有不便，怕引人注意。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谈谈吧。”

        “我说了呀。”刘备乐，“我跟他说了，让你荀令君上车陪他，放我回去，我可不是以色侍人之辈，只想在战场上效力。他说他离不开我，说他会给我兵权、给我一切，叫我别离开他。荀令君，您评价事情一向客观，您帮我点评点评，他这样算不算犯贱？”

        “我不是——”荀彧一腔委屈梗在心，眼眶几乎红，许久才咬牙，“……这里离军帐大营不远，他就在那里，你自己去说吧，我开不了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