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逃回洛阳(荀彧个人章)
荀彧垂tou丧气地坐在chaoshi的落叶上,脊背不似往日tingba,shenti几乎蜷缩成了一团。天色变得愈发昏暗,虽然没有日光作为判断,莫约也挨近了黄昏时分。他开始愈发不安起来,害怕刘备随时都会起shen离开,那个人不会让刘玄德在他shen边停留太久,他开始贪婪地眷恋这极其短暂的时光,在他那令人窒息的漫长人生里终于可以偷偷透一口气。刘玄德带他来到这里……来到这条河边,荀彧知dao徐州也有一条这样的河liu……被尸ti堵sai,被铁蹄践踏,被掩埋在霸业和功勋之下令人作呕的鲜血染红。
他不敢痛苦,也不敢同情那些无辜惨死的民众。昔日刘项争天下,张子房离开项羽归汉,他并不会因为百姓惨死在刘项联军手中而痛苦,毕竟暴秦无dao,高祖和项羽的品德又没有绝对的优劣,当天下所有诸侯手中都有血债时,辅佐谁都不影响他自shen的品xing。但是荀彧不同,在弃袁归曹后发现曹cao2比袁绍残暴狠毒之后,的确是心中打过鼓的,但考虑到袁绍无能和对国家无信,最终还是选择了留在曹营。如此一来,他对屠城一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是曹营所有文武都认可并享受屠城带来的好chu1时,荀彧没有立场去反对什么。这不代表他内心没有芥di,只是没有碰上同样对屠杀心怀不满的同类——不……不是这样。真正反对屠杀的兖州士人和百姓被荀彧带兵镇压,他亲手剿灭了这些心怀不满的人,却可笑地认为自己没有同类。
荀彧有同类。那些挥着屠刀将百姓开膛破肚的人是他的同类,那些jian淫妇女侵略孩童的人是他的同类,相比之下只是劫掠一些钱财和粮食就已经是最微不足dao的的罪行了。荀彧和他们谈笑自若,为他们出谋划策,与这些人共分利益,在这个过程里也早就把良心和dao德舍弃了个干净。没关系的,我只是个谋士,这是没办法的事……只有关上房门,躲在书房的那一刻,荀彧才能收起虚假的笑容,将自己麻痹在书本和公文之中,遗忘那一张张让他恐惧厌恶想要逃避的嘴脸。
我和他们是一样的……除了外貌有所不同,我们的嘴脸同样丑恶。荀彧开始厌恶照镜子,开始厌恶洗脸时看到的水面,他讨厌自己的脸,他讨厌那些和他同样丑陋的东西,讨厌他的同伴和所有的一切。只有在皇gong里、在书房里,只有不断安wei自己为国家效力的时候,那些沉痛绝望和麻木无力的情感才能稍微减轻一些。和当初在洛阳皇gong里一样,他是年轻的孝廉、是国家的守gong令,是家族里最有希望的子弟。行走在洛阳街dao上,总有女子冲他投来充满爱意的眼神,于是他也意识到自己生得很俊美。他偶尔会在黄昏时分离开皇gong,陪伴自己的夫人去街上吃一碗她喜欢的汤面,那时候一切都很美好。
然而如今这一切都不存在了,随着那碗热汤面一起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