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似乎化脓了,从后背传来阵阵不正常的热度,连带着浑血都灼起来。景元摇摇,勉力维持着神智,现下虽然暂时安全,但步离人的追兵随时会到,他必须带着他的亲卫们全全尾地回到星槎上赶回医疗司才行。
背上好痛,好晕。
着梦的景元似乎与梦中的自己感同受,原本安安静静放着的手下意识攥成了拳,紧紧住杯子的一角。
景元已记不清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了停着备用星槎的地方,又是如何将星槎开回了战场,把昏迷的亲卫一个个扛上了星槎。在设定好目的地跃迁后,他已近乎是个血人,背后的伤口沾满黏腻的血,不再如之前一样,似乎要将全血尽般向外涌血,但每每用力仍有丝丝缕缕的鲜血从伤口边缘渗出来,痛得景元咬着牙倒一口凉气。
大脑昏沉一片,眼重逾千斤,每一下耷拉下去就仿佛再也睁不开了。但景元只是用指甲狠狠地掐住自己掌心的肤,直到掌心不堪重负渗出血来,以刺痛感保持着自己的理智。他还不能晕,他得先把他的战友、他的下们安全带回罗浮,这是他作为将军的使命。
直到星槎降落、舱门开启,准备多时的医疗官们鱼贯而入,将昏迷的伤员们一个个抬进了医疗司,直属于将军的医疗官见到了已经烧到面色通红的景元,他虽然还能勉强站着,但脚下虚浮,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将军。”医疗官叫了一声,景元烧得迷糊的神智短暂清醒了一瞬。
“已经到罗浮了吗?”他开了口,嗓音沙哑到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他们呢,都没事了吧?”
“将军请放心,医疗司会全力抢救伤员。现在,将军可以歇一歇了。”
在这句话后,景元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视野也随着这口气一同逐渐变为一片漆黑。
6、
再醒来时,景元已回到自己的府邸中。
后的伤口被理过了,这会儿随着景元起的动作又传来轻微的刺痛感。他摸了摸自己的额,还是的,此次伤重,大概还要烧上几日。
医疗官在床柜上留了药物与留言,一旁放着的还有一碗已经彻底放凉了的白粥。景元草草喝了几口,就因为口中残存的血腥味倒尽了胃口,再也咽不下去。他叹了口气,干脆把白粥放到一边,拿来各色药,一脑进嘴中,一起干咽下去。
不知是否因为生病,景元难得心颤动不已。此时重新躺好了望着天花板发呆时,便不由想起曾经生病时,被应星哥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日子。
应星哥知他爱吃甜,煮的白粥里永远会额外撒一勺白糖,每每他要吃的时候,都是正好放到温温的,就为了能哄着他多喝几口;
应星哥知他嫌麻烦,该吃药的时候总是率先把温水递到他手边,督促他把该吃的药一粒粒咽下去,杜绝他囫囵吞枣的可能;
应星哥知他生病时会怕寂寞,在他睡着后依然会守在他的边,确保无论何时他一睁眼就能看到自己;
应星哥……
可是,应星哥不在了。
景元胡思乱想许久后,终于后知后觉想起了最重要的这一点。
应星哥不在了,他必须自己照顾好自己了。
景元叹息一声,取过一边应星哥留给他的团雀抱枕。这么多年过去了,抱枕早已因为常年的洗洗晒晒变得旧旧的,有几地方甚至炸了线。但他依然是景元最爱的抱枕,永远放在景元床边最显眼的地方,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