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云透半分。逐云倒是对霸刀堂下的生意感到新奇的很,一连几日跟着下属一同出去观摩,抱着刀杵在人群后的模样倒也有几分无名刀客的影子,柳浮暄也乐的清闲,但是归来后小孩儿总是又找上门来和他说话,说起今日在茶楼误喝了酒水,味辛辣,他不喜欢,又说在朱雀大街上遇到杂耍的艺人,用的还是真刀真枪,脚底盘又稳,想来是个练家子,转又开始说起路过什么淑怡坊被几个姐姐扔了帕子,那帕子上的香味厚,还熏得他打了好几个嚏...好似有说不完的话题,是少年心使然,又对着眼前成熟的男人拥着青涩年岁的向往,想到什么说什么,日落西山,一抹残阳透过窗沿映在逐云背后,柳浮暄的眼神很好,他能清楚看见背着光的少年颊边的细小绒,还有他周浮动的细微尘屑,小孩儿的眼神很真诚,他似乎忘记了他们初见时他最后警告的那刀是带着杀意去的,坐在他面前听他叨叨的男人随时都可以暴起,然后把他全权掌握,他的刀还不够利,又是毫无防备的状态,被卡住脖子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惊愕、恐惧、惶然、无措,完全无法想象刚才还在聊天的人会对自己痛下杀手吗?会哭吧,那双并非中原人有的浅色蓝眸一点点溢出意的样子,翕动的嘴因为被掐住说不出话的样子。柳浮暄的思绪戛然而止,他的面色有些难看,活了这些年岁他也知自己方才的想法有多么逾矩,更遑论这种冒犯的情色想法还被他加以眼前仰慕自己的孩子上,一种背德的荒谬感油然而生,心脏动的声音在他耳朵里显得格外明显,咚咚,理智在告诉他不可以,但是一种隐秘的阴暗的想法,是弱肉强食的原始本能望在滋长。为什么不呢?他仰慕你,他信任你,是他自己撞进你的世界的,你完全有能力也有资本把他据为己有,他是初来中原游历的外人士,无游萍,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人追查,只会当他没那个福气回到宗门。这是恶魔的诱惑,即使柳浮暄及时止损停下了臆想,但一些种子早已开始生发芽,只等一个长为参天大树的契机,从此万劫不复。逐云发现近日柳浮暄似乎突然忙碌了起来,他们能够见面的机会也少了很多,他被很好地招待着暂住在这里,但是最近弟子们也开始早出晚归,平日的巡查事宜也不再叫上他,玩的稍好的柳骐私底下给他透说最近有大事要,还嘱咐他不要随意走动,这让他很是困惑。
在屋里了几日的小刀客都快发霉长蘑菇了,外的打更声响起,笃笃的梆声入耳,搅的人心烦意乱,索拿着刀出门闲逛。今夜云深重,月光明灭在往来的层云间,显得夜间的城池更为静谧,轻功起伏间偶有掠过一些街巷尾,遇到些酩酊大醉的不归人,又瞅见窝在狭小杂物堆旁边的乞儿,这座城白日里的繁华似乎褪去,夜晚的暗开始弥漫。城南的房舍是些有钱人家的住,每家每或多或少都有些夜间值守的护卫,他不想惹麻烦,正打算原路返回,鼻尖却嗅到一丝血味,隐隐约约,过了须臾却又厚起来。逐云未曾经历过惨烈的生死,不知这种生生可闻得见的血味是要用多少条人命才能浇灌出来,是以他循着味来到一奢华大院的墙外纵跃进,看见一地尸首的时候巨大冲击感扑面而来,残肢断臂,还有些未曾咽气的人在垂死挣扎,低低的呻声入耳,他几乎站不住。稍远传来金戈碰撞之声,似是还有活人在争斗,俯干呕了一阵勉力撑起自己向光亮走去,靠着残破的门板向里院看去,恰时薄云散去,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院中发生的一切,和一个他从未曾想过会在这里见到的人。
跌跌撞撞跑回屋子,逐云在井边打了好几桶水当浇下,夜深重,透的布料紧紧贴在肤上,夜风来,冻地瑟瑟发抖,可这完全比不上方才看见的一切对他的打击。他看见柳浮暄在杀人,那柄宽厚的大刀随着重力落下又被提起,割裂血肉与布帛碎裂的声刺耳,刀刃出的地方大片的红色漫开,他看见刀尖落的水滴,看见男人脸上和上溅的大片深渍,看见躺在地上的躯抽搐一番归为沉寂,转就跑的时候他应该是发出了很大的声响,也不知男人有没有发现他,应当是发现了吧,毕竟他的武功在自己之上,如果想,他甚至能当场抓住自己然后问他看见了什么,他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