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星从不知景元还能出这样的表情。

        景元没有回

        转变了种族的匠人强迫自己平缓下心情，从沉甸甸的绝望和痛悔里扒出一点理智，用端正的态度面对眼前的【将军】。

        【求死】。

        这是并不令人感到意外的态度。应星这个人自矜又高傲，连学徒犯下重复且愚蠢的错误都难以容忍，更加不可能允许自己犯下大错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坐牢。景元不能说是毫无预感，但真的听到这句话，他还是觉得像是有一把重锤，直接砸在过度工作而嗡鸣抗议的脑袋上。难以言喻的巨大失望感席卷了他――不是说老老实实认罪不好。但应星犯下重罪、如此坦然地认罪伏法、让罗浮大半天和诸多云骑陨落，又自然而然地丢下自己决意去死――

        03

        景元几乎是眼前一黑。

        有某种极端的情绪从景元欠缺休息的脑子里跑出来，并且越来越鲜明地强调它的存在感。景元伸出一只手，扯着应星的发，将年长的恋人扯到边死死地按住了。

        哨兵过于锐的五感，将恋人的每一细节都牢牢地刻进了脑袋里。较任何时候都更加烈的发情的气味和格外活色生香的细节，让应星的诚实地起了，但他的脸色却比以往任何一次温存的时刻都更加难看。

        “犯十恶逆的重罪之人可没什么人权可言。”景元阴沉着一张脸说，“既然这条命你自己都觉得不必要存在，最后借我用一下也是无妨的，对吧？”

        囚室里很不方便，景元丢掉下装，一只脚踩在应星的肩膀上，分开在应星的眼前用手指开拓自己。里也许是洗过了――谁知呢，也有可能是因为忙得连轴转、景元这几天本什么也没吃，反正天人亚种又不会因为区区几天没吃饭而饿死――在手指的翻弄下吐出一点点浅色的肉。景元踩得很用力，应星几乎错觉自己的肩膀要被踩碎了，但近在咫尺的香艳景色又让这已经尝过景元美好之的唤醒了熟悉的冲动。他眼睁睁看着景元左右手两食指伸进去搅弄出水声，小巧的口被一点也不爱惜地扯得开，弄成十分可口的艳红色泽。

        应星抬起脸，看到景元眉目间透出的审视的表情。

        “我……已知此犯下重罪。”应星的声音有点沙哑，那是很长时间内都没有正经说过话的沙哑感，但他的语气还算平静，且态度相当坦然，“如今但求一死。”

        04

景元闭了闭眼睛，从已经近乎枯竭的神里压榨出集中力来，一边放出神压制犯人，扭对边的判官点示意。判官行礼离开后，重新将眼神落到应星上。

        应星被狮子模样的神按着坐在墙边，在稍微有些缓解、但仍然强烈到难以忍受的剧痛里摆正了自己的态度。眼前的人是将军、是巡猎的令使、是帝弓七天将之一，是对整个罗浮握有生杀大权的人――而不是自己可爱又贴心的恋人。

        “何必这么？”应星忍不住问，“我们就普通的告别不好吗？”

        景元在自己面前，用手指安抚扩张自己。

        景元打量人从来不用这么骨的、不客气的眼神。他经常是笑眯眯的，合柔的话术与温和的神色，让眼神变得格外柔，也是曾经被白珩调笑“看狗都深情”的眼神。被他如此注视的人往往会生出自己正在被郑重对待的受重视感，而很难意识到那是一种冰冷的审视。

        但是……啊啊，是的，这样才对，这样才是正常的。被视为将军的继任者而受培养的人，在战场上算无遗策、纵横捭阖的人，怎么可能总是在他们面前讨巧卖乖、一副柔好的猫样呢。

        一死谢罪是必然的结果，死前会被如何“废物利用”也有心理准备。工造司百冶这个职位不算低，一些死囚会被如何“使用”，应星不会没有概念。他有想过试药、试刑、新的拷问（读心）法，基于如今的不死，也猜过炮灰营――但再怎么出格的想象里，也不可能包括眼下这个情况。

        应星有想过自己会面临怎样的终结。

        脸颊仍然在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