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聊天的声音，他听出来是大姑说的，她跟小姑两人占了爷爷的棋盘。

        一阵沉默，两人都陷入到回忆里，过了几分钟，顾易先从回忆里走出来。

        “记得，爷爷半年里相继过世那个，她后面还常来医院吗？”

去，这顿团圆饭总算吃完。

        “嗯嗯。”

        “说起这个，你记之前遇到的那个小风的同学么，就和子涵也过同学那个小余。”

        饭后，客厅里，玩牌的玩牌，下棋的下棋，顾风靠在阳台的角落抽烟，手机上发的那条‘在干嘛’，没有回复。估计还在睡觉，他在想。

        “小姑娘文文静静的，不爱说话，好几次我想给她介绍对象，一溜烟就没看到人了。”

        顾风见他学大伯母说话的语气，笑出声。

        门铃声响了一阵，余伊以为又回到了梦里，又继续响了起来，她翻了个继续睡，这梦实感太强。过了会儿又在响，睁开眼一看，已经睡了十六个小时。她去医院开了药，吃完入睡顺利。房间厚重的窗帘没有拉开，她打开卧室的门，了蓬松肆意飞舞的发，开了门，看到是顾风又立把门给关上。

        “我看厨房阿姨还打包不少卤牛肉、大闸蟹、香辣虾，留给三叔的。”顾易笑着压低声音说。

        第一声雷响，余伊就醒了，是从混沌的梦里醒来的。并没有觉得被打扰的躁郁，反而是一种解脱。不记得内容的梦，老像那种比自己大好几倍的怪物在后面追，穿着不合适跑的鞋子跑着跑着，还被突然伸出来的藤蔓给缠住了脚。这个雷像是路前方黑黢黢深不见底的悬崖，掉进去的那一瞬间，无尽的恐惧被截断。终于不要跑了，终于不要自不量力了。

        “跟我们家里这几尊佛一样，不知现在年轻人心里怎么想的。”

        顾易朝客厅看了看，接过烟盒。

        “压放不下，我试过，不到。”

        “偶尔来拿药，我们科那个小王喜欢她的，小伙子长得标致，家里条件也不错，我跟她说过一回，小姑娘委婉拒绝了，后面小王加了她微信，约吃饭被拒绝了好几次，叫苦了一阵。”

        “不是怕，是你会有幸听到，连婚都不结，还抽烟！！！”

        “去找她啊，别真的跟我一样，错过就变成了老光棍。”

        声音在两个牌局的衬托下，有点嘈杂，仔细听才能听清。

        大姑开口，“时间过得好快，小风都三十了，他同学差不多都结婚有了家庭。”

        顾风看了他一眼，视线自然而然落到前的凸起上，余伊那睡衣的位置正好是卡通人物的眼睛。他快速移开视线，扫视鞋架，都是女士的鞋子，没有发现他可以穿的拖鞋。

        “嗯嗯，我给你打掩护。”顾易朝楼下提着大袋食盒的顾风挥了挥手。

        “好的，还喜欢么？”

        余伊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比较大的女士棉拖，递给他，虽然还是有点短，但比她脚下的好了点。

        看到顾易出来，在他边靠着，顾风思绪从姑姑们聊天中走了出来，疑惑好多，理不清。

        顾风疑惑，他们家过节向来如此，一大家人待在一起，吃饭，聊天，喝茶。

        顾风本来也想走，想东想西，被顾易一说，遂决定直接去找余伊。

        “好，那我先走了。”

        “来一？”

        “我那天在餐厅见你跟一个女孩在一起，是不是大学谈的那个？”顾易吐了口烟，一个完整的圆圈在空中散去。顾风刚上大学那会儿，家里叫他照顾着点，他有时间就会去学校看他。好几次见他牵着一个女孩的手，后来了解到这小子是在恋爱，他还请俩人吃过饭，余伊被他拉着叫一起叫他哥。

        “我说你，不会想一整天都跟他们混在一起吧？”

        她摸了摸还在沉睡状态的脸，又看了眼挂在上的卡通睡衣，摇了摇，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再次打开了门。

        “哥，你都老光棍了，还怕抽烟被说。”顾风打趣。

        房间里面摆了餐桌，两把椅子，沙发这些，白亮的墙上挂了一幅无论哪个角度看都很抽象的画，画是蓝灰色的。顾风发现，这是余伊家里唯一算得上装饰的东西。从客厅的位置可以看到阳台角落上摆放的花盆，以及一个透明花瓶，堆放在那里，里面光秃秃的。

        顾风提着餐盒走进相对来说比较小的客厅，抬眼看到跟阳光普照的客厅形成强烈反差的卧室，那里只有从客厅投进去的一点光线，很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