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对自己很失望。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的枕了一大片,一定是睡觉的时候没闭上嘴出来的口水。
锅更是多得连灶台都放不下,除了炉灶上已经用亚麻籽油开锅养好的铸铁锅,墙上还悬挂着好几口材质不同的锅…就连她以前那口锅底有些生锈的廉价铁锅,都被他保养得焕然一新。
…断了也好,就算哥哥不是他亲手所杀,他作为愚人众执行官也难逃其咎,就算他什么都没,也是愚人众投放过来用来迷惑她的糖衣炮弹。
也不知他口的伤好一点没有…应该没戳着内脏,但他出了好多血…衣襟和围裙都被染红了,他一定很疼吧?
…为什么她就连在梦里都这么惨?
就算达达利亚有出差纳塔的不在场证明,两个人也已经不可能了,她昨天才把他给打了一顿…还用剑了他……
假如,假如那个人真的不是他——
她先是气恼,然后又觉得他这种行为幼稚得好笑,最后只剩怅然和低落沉淀在脸上。
无论如何,她都已经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夜里没什么事,她只好提前洗澡上床睡觉。
她甚至都不奢求自己能说服哥哥回来团聚,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就心满意足了,至少让她知…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
…还是折算成摩拉给他转账过去吧,想到那人买的东西定然都不便宜,她又是一阵心如刀割。
她赶紧打开衣柜检查自己的衣物,谢天谢地,这小狐狸绣花还没波及到内衣内上。
那天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墙边堆了些砖块,他似乎是想等自己一起来落成之前提到过的那个烤炉……
那天晚上荧了个梦,梦到自己十分下贱地抱着达达利亚的大哭着求他不要走不要离开自己,梦里的达达利亚显得格外冷漠,不耐烦地将她一脚踹开后,就再也没回过,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而止,眼睛里的神采也逐渐变得暗淡。
这尘歌壶是彻底没法待了,荧只能背着手,认命地转回了卧室。
枕边边上不知何时被绣了个得意洋洋的小狐狸。
躺在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她心烦意乱地调整着枕的形状,手指无意间摸到枕的一角,感觉有些糙,她侧看了眼,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台上摆着几盆陌生的水培植物,仔细一看,原来是之前她放到发芽的土豆和洋葱,被他用空牛瓶和空罐养了起来。
猪圈里的猪好像又胖了回来,看起来油光水的,跟了美容似的,这些天一直都是他在帮忙照顾吗?她家派蒙连煮猪食都恨不得偷吃上半盆,之前让她一个人看家,猪活生生被饿瘦了许多,绝对不是她喂的。
…日落果招他惹他了?她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它移植进尘歌壶,就为了随时能吃到口新鲜的日落果。
不对!不能再继续想他了,再这么为他开脱下去她都快要把自己给说服了!
荧之前在达达利亚家也见过很多类似的花布,兴许是常年气候严寒一年到见不到几次鲜花,至冬人特别喜爱这种颜色艳丽的花卉图案,家里墙纸桌布也大多都是碎花的。
那家伙似乎趁她不在,往她壶里添置了一大堆东西,乍看说不上来有什么变化,一细看哪哪都不同。
既然她想动多托雷,那势必就要站到愚人众的对立面。
最后一封信的日期是她回来的前一天,他果真如他自己所说过的那样,生气了就再也不给她写信了。
平时壶里用来放音乐的千籁至音上被盖了块棉布防尘…还是至冬小碎花款的,有点土土的,但却让人感觉很温馨。
菜刀也多了好几把,再也不怕切出来的水果串味了——比如蒜味的西瓜,生姜味的苹果什么的。
如果那天她再冷静一点,再心一点,不要那么犟,开口承认一句爱他,两个人是不是就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她自我矛盾地开解调理了半天,结果思绪越绕越乱,脑壳都开始疼了。
也不知达达利亚现在在干嘛?是不是着口的伤又回去给愚人众当劳工苦力了。
…她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想他了。
布局大致上没改变,但就是比她在的时候要整洁许多。
荧绝望地发现,不她往哪走,都无法摆脱达达利亚对她的影响。
——不行,心里还是堵得慌,起来去壶里散散步吧。
如果哥哥还在,她现在该有多幸福啊。
厨房里则多了一大堆五花八门的佐料和厨,如外来物种一般入侵了她的生活。
没有保护好哥哥,自己也没资格独自幸福,况且…她不能保证自己以后在和达达利亚相的过程中不去想起哥哥的死因,不去因此记恨他。
院子里的那棵日落果树不知所踪,一棵半死不活的泡泡桔树替了它原先的位置。
对他的思念就像重力一样不可避免,却也无可奈何。
啊啊啊这个笨!这几天都在她壶里干了些什么!
她的那些平价茶包茶叶碎他看不上也没直接丢掉,而是找了几个漂亮的铁罐收纳起来,又在旁边摆上了他自己平时喝的茶叶和必备的糖罐。
她才离开短短几天,尘歌壶里就遍布了达达利亚留下的痕迹,她想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他都难。
纳塔的不在场证明也未必就不能伪造,他们愚人众不是也有自己的传送网络么。
这些东西都要给他一起寄回去吗?荧光是想到打包就觉得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