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纯阳论剑台。雪下得很大,风刮得很猛。
吃过年夜饭,李规焉独自来到论剑台,高束的ma尾在呼号的风里翻飞。
他ba出负于背后的长剑,迎着风雪舞了起来。
细看过去,这剑招却不全是纯阳路数。
李规焉也不记得这剑诀是哪里来的,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自然而然就会了。
每次细想,心里就像缺了一块,怎么也理不清楚。
拾掇好这惹人烦的思绪,李规焉才归剑入鞘,回到他的卧房。
等到天亮,他就会拜别师门,再次下山游历。
每年都是这样的。
李规焉心里有事儿,他想去搞清楚,心里空落落的到底是什么原因。所以他在纯阳gong待不住,每年赶回来吃个年夜饭,守个岁,翌日便又启程出发。
李规焉dao长在民间小有名气,原因无他――李dao长很会抓鬼,并且收费低廉。
很多平民人家遭到鬼怪侵扰,如果恰好碰见游历至此的李规焉,总能化险为夷。
李规焉这次下山听闻长安不太平,所以选择了西行。
几天后,李规焉看着满地的liu民,实在是多有不忍。他当然也能看见许多在此游dang的鬼魂,那都是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甚至疾病缠shen,最终没能ting过去的苦命人。
于是李规焉在liu民附近找了个无人居住的小帐篷落了脚,打算逗留一些日子,至少先把这些他能看见的亡魂给度化了。
夜里风寒lou重,耳边尽是鸦鸣。
李规焉在帐篷里打坐,忽然觉得有些异样。
好重的阴气!
李规焉当即闪shen出去,只见一dao白影倏忽飘远,它原本站立的地方有一汪水渍。
水鬼?
李规焉提着剑往那水鬼逃窜的方向追过去,耳边灌满了风声。山林间栖息的鸦雀被惊得四散奔逃,不多时就四下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李规焉在城南的山坳里停下,四周全是枯木,停满了黑鸦,此起彼伏地唱着丧歌。
那水鬼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串shi漉漉的痕迹。
李规焉提着剑,顺着那一串水渍缓步往前,目光如炬,神色清明。
李规焉点燃火折,前面巨大的石台上显出一个老旧的机关。
说是机关,也不过就是个早已被锈蚀的推杆。水鬼痕迹真是消失在这里。
再往前几步,石台前是一个巨大的水潭。深冬时节潭面结了冰,看不见冰面下是什么情况。
既然与水鬼有关,以防万一,李规焉掏出一张符纸,画了个避水符,把符纸收进了衣襟里。
zuo完准备,李规焉谨慎地推动了那破旧的机关。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传来,脚下巨石开始震颤,然后猛然间出现一dao一人宽的裂feng。
下边居然是另一chu1深潭!
潭面幽暗漆黑,可深chu1似乎是有细微光亮的。
直觉使然,李规焉纵shen一跃,往那光亮chu1游去。
越往下游,那幽光越甚。
直到靠近潭底,李规焉才看清那发光的物件――一颗夜明珠。
而四下明亮起来,李规焉又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一座沉在水底的豪宅。
看来这水下宅邸已经有些年tou了。
可那水鬼不像是被困在这里的,否则怎么能跑出来,跨越半个长安去liu民区?
李规焉探查一番,确定那夜明珠就是一个普通物件,于是将它拿起来zuo照明用。
这深潭还很宽阔,想来不会比沉底的豪宅小。
于是李规焉决定先四chu1看看。
主宅一半已经沉在了泥沙里,并不太能进去,李规焉在房ding看了看,似乎也没什么异样。
反倒是主宅后,应当是厢房的位置,散发着一阵阵阴寒。
厢房位置应当也是卧房所在,越靠近就越觉得和前边主宅气息不同。
水草很深,很密,紧紧环绕着厢房,像一片密织的网。
这水草织就的网……看着很怪异。不像是自然生长的,反倒是像在底下束缚着什么东西。
于是李规焉往下游了点,停在了一扇门前。
那大门口挂着层层叠叠的水草,门板上也是厚重的青苔。
李规焉挥剑斩断了门口的水草,剑尖略一施力,那早已被水泡得溃烂的门就坍塌下去。
躬shen进门,李规焉当即就皱了眉tou。
以门槛为界,门里门外gen本是两个世界!
这厢房里的引寒怨憎气息暴涨数倍不止,饶是李规焉见过无数冤魂恶鬼,此时都有些不适。
李规焉越往里走,那种不适感越强烈。
抵达深chu1一间锁着铁链的屋子时,那压抑感达到最盛。
以防万一,李规焉开门前给自己套上了坐忘气劲。
一剑劈开锁链,摇摇yu坠的门也在这力dao下垮塌。
李规焉借着夜明珠的光看清了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