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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那天我和兄弟争着埋单,喝得上只记得有个男人来接她,个子算高,五官普通,小心翼翼的神情在夜色中却清晰。
她听到旁边的同学小声提醒她扎发,笑了笑就起了,并不在意地和我肩。
我垂眼夹了只虾,听到数学课代表叫她吃虾补钙,就伸手将桌上转盘推了一下。
她脸上挂着笑,坐在了数学课代表边,低声谢过她倒的果汁。
我当时其实没认出来,在梦里心里描画太多次的十七岁和覆了真实生活气息的二十七岁太不一样,又或者我只是在晕轮效应里沉醉。
那种不合时宜的静寂盖在动的什么上,让人心惊胆战地压下与生俱来的好奇心,不敢去一探究竟或是假意关心。
我手指抚平袖口的褶,脊背得更直,抿了口酒,余光看到兄弟终于带着老婆风风火火地过来。
那是我们离得最近的一次,夜色到彼此肩上相撞,近到我偏恰好看见她密的眼睫。
她似有所察地抬眼,涌动的空气里压出一模糊的帘,让我只看得到她满满当当的淡蓝色清和的静寂。
我眼见着委和一个打扮感的女同学越靠越近,心里后悔过来赴这个约。
她形发了福,五官好像和年少时别无二致,又好像全然不同。
我愣了一下,问学委这是谁,学委皱着眉想,旁边留在老家的同学插嘴说了名字,惹得半桌人惊讶。
2022.5.31
打字到这里我去抽了烟,只觉得世事无常又失意四伏。
我以为我一直在过去中转圜,却没想到已经独自走出了好远。
满座的起哄和恭喜中我抬起,对上一双雾蒙蒙的眼。
他坐在我边笑着喝酒赔罪,小声抱怨老婆出门前换了三套衣服,我把想说的话压下尖,看到他被老婆不轻不重地搡了一下,满腹的心思就变成了一个笑。
我经过一片瑰丽的云。
人到齐了,也开始上菜。男人们很快喝成一片,肆无忌惮地牛和说荤话,其间又混有女人的嗔。
混得好的大多太忙,来得很少。众人讨论着谁谁赚了多少,战火又猝不及防烧到我上。
过得“好”“不好”,到底由什么判定?
那个说出她名字的同学低声和我们八卦,说她和前夫闹得很凶,前夫骗她钱还家暴,去年终于和本地的一个老实人结了婚。本来堕了两三次胎,没想到还能怀上,一家人都高兴坏了。
因为怀孕她没化妆,衣服是淡蓝色的宽松款,唯一可以勾出我零落回忆的黑发染成了妇女中时兴的棕黄,又剪到及肩长度,发尾枯槁地翘起。
到当年叱咤球场的刺成了态胖的男人,看到沉静的数学课代表成了廉价张扬的亮片水钻代言人,又看到很多一成不变的人,想到太多自以为早就忘记了的事情。
又有人进门,我正和兄弟发消息,说是他组织的怎么没见他人影,耳边又响起叫喝酒的声音,再是轻柔的女声说怀孕了不能喝。
不写了,女朋友叫我洗澡,大概会和她谈很久,也见过父母了。
这种沾满凡俗意味的情节切实回响在我耳边,和我这几年的生活好像格格不入――我似乎很清高地想。
故事发展在落入俗套,是谁都预料到了又预料不到的东西,是没有名字的无力。
我思维还在运转,又想起十年前的一个晚自习,班主任叫我谈完话又让我喊她过来。
我谦虚着接受敬酒,一边说不敢当一边眼珠沉过去看她。
她应该不记得我吧。
我在雾里看花,在海上扬着风帆,在老物集里翻出干花,在房间角落看到旧帆布。
每个人进门他们都说迟到都说罚酒,有男同学以高血压推辞惹得满堂大笑,又炸出几个微商。
也不过是无又无尾的十七岁。
我走进教室不敢出声,经过讲台不敢出声,直到快错过她的座位,才小心翼翼地说班主任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