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听罢,笑骂她一句,“好个无赖,竟要去寻求外援。”
伶官里有个年长的说,“听说老太君喜欢这戏,我们便排这么一折。”
阿姊思罢,:“你不妨去试探一下他?他若对你也有意,想来日金榜题名,也定会向阿伯求娶你。金榜之婿何其炙手,没准阿伯会同意呢?”
伶官点称是,立即出一支《懒画眉》,而帘外绿柳依依,和着满塘疏朗月色,正算得是“月明云淡华”,只是又有何人伤秋宋玉赋西风?
待元稹走后,阿姊又说,“那杨公子倒不如这位元公子生得俊美,与你也不般,只是可惜元公子这等家世,不然,我猜阿伯真会准了你与他的事。”
一曲下来,二人合得竟也是行云水,浑然天成,而这么一唱,二人又怎不懂对方的
白居易却:“依我看,这戏里最好听最好看的也无非是《琴挑》了,你们不妨排这折。”
一支曲完,怜官:“倒是想问小姐,为何琴挑最是好看?”
“花阴月影。凄凄冷冷。照他孤另。照孤另。”白居易说着便来曲子,唱了起来。元稹顺着她的话想了想,似明白了什么,竟跟在白居易后边唱了潘必正的词,“他独自理瑶琴。我独立得苍苔冷。分明是西厢行径。老天老天。早成就少年秦晋。少年秦晋。”
伶官紧问:“哪支?”
3.
白府老太君的生辰将至,白府里新请的戏班子正连日排演戏目,西园里玉笛横,丝竹并奏,唱得习习凉风也是无比。
元稹见白居易说到自己,也侧耳去听,等她说完,那伶官好奇地看向自己,只得:“这折讲的是潘必正与陈妙常的互相试探,其实后面两折问病偷诗不也是?左右不过是这一折讲得最妙罢了。”
这伶官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哪里又懂得巫峡恨云深?白居易见元稹自坐在这里,就没说过话,不禁开口:“这里有个现成的才子,你又何必问我?”
原来白居易早在那天夜里便对元稹一见钟情、芳心暗许,却不知元稹的心思,又忧心自己与杨公子那一纸婚事。见阿姊已看透了自己的心事,也索将自己的担忧尽数吐出。
虽是这样说,白居易脸却红了。阿姊一副了然的模样,“还想瞒我呢。你平时甚少出来,就算出来也是在西园,哪又常来这了?想必这里定是有个如意郎君。”
白居易附和:“正是如此。潘郎一支《雉朝飞》雉朝雊兮清霜,陈姑一支《广寒游》烟淡淡兮轻云,这一挑一拒,虽妙非常,但我更喜欢这一支。”
白居易将绊倒她的诗句说出,元稹想了想,立即将其解了出来,白居易恍然,“原是这样。”
白居易惊呼,连忙用手帕捂住阿姊的嘴,“胡说,这种话又岂能说的。”
白居易笑,“好姐姐,我真是想不到啦,你就饶过我这回罢。”
白居易听完一支《步步》,那笛的伶官又换了新曲,正是《玉簪记》中的《偷诗》一折。才起了个,白居易就:“这折不好听,怎选了这么一折?”
元稹乃是一等一的风,才行至亭子外,有些没见过他的丫鬟已是羞红了脸,跟同伴轻轻咬着耳朵。元稹却是装作没看见,眼只看着白居易,等着她的问题。
想到,忽觉有人在看自己,抬眼一看,正是当日那位英雄救美的公子。白居易杏眸一转,立即就与他打了招呼,“元公子来得正好,我有句诗正想问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