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漫见她神色没有不对，壮着胆子问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您和舒南，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您叫人送过来的书里面，我看到了舒南以前写的随笔，她是个很多愁善感的女孩，对所见所闻很感，我猜她以前一定是个很容易受伤的人。”

        愈遥这张脸，是美的，这种美无关她穿什么，在什么。

        她这话问的奇怪，一个长眠不醒的人，除了机能还在运转，本无法清醒和人交，谈何了解？

        愈遥淡淡地接话：“现实生活中，只有她自己。”

        “可是你手边还有喝完的酒杯，路过的话，怎么也会开车吧？”张漫实在不是一个很有情商的大学生，毫不留情就戳破了愈遥的谎言。

        刘漫舒了口气，莫名有种面试现场的感觉，好在自己答得没有问题。

        但了解下来，愈遥拥有双亲，而愈舒南没有，在疗养院照顾的三年里，除了愈遥，也没有任何一个其他的人再来看过愈舒南。

        愈遥点点：“很容易，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我出国那几年，她一个人在国内，吃了好几年的抗抑郁药。”

        她像是难以理解一样自言自语：“可是，我也只有我自己。”

        她继续回忆着自己从碎片中捡拾起来的点滴，仿佛自己也陷进了愈舒南的世界：“舒南没有父母，她渴望极了能有一个温的家庭，我看到了她画的画，画里，有许许多多她想象中一个家该有的样子――父母、孩子、亲戚朋友，许多人都爱着她，热热闹闹的，但现实生活中……”

        真是一件充满讽刺的事情。

        愈遥说了声谢谢，握着杯子，尽量让自己笑出来：“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用陪我，我只是路过这里，随便坐一下。”

        愈遥支起了，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在手里摸着玩：“你照顾小南也很久了，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和她，都是出生因为是女孩，被弃养了，警察送到孤儿院的，没有名字，所以都跟着院长姓愈。”

        一开始她以为是姐妹，因为两个人的姓氏是一样的。

        “……是指哪方面？”

        刘漫却想了想，说：“舒南……她很感。”

        这感觉来自眼前的人，率直的人，总是能让别人忍不住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她们。

        因为是女孩而被遗弃，又因为长大后拥有美貌而重新拥有家庭。

        “孤儿院的小孩，偶尔会有被领养的机会，我被挑中了，小南没有，我想和她一起走，但是院长说这是不可能的事……现在想想，当时的想法真的太天真，会领养女孩的家庭，在当时看中的只有一样。”

        难怪了，刘漫想，都姓愈，一个名字是一个字，一个却是两个字，不像一家人。

        相貌，刘漫在内心接话。

        刘漫回想起自己不认为她们俩是姐妹的第三个点：与愈遥相比，愈舒南长得过于平凡了。

        这一回，愈遥沉默得更久，久到刘漫以为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就要找个台阶歉了。

        愈遥被她逗笑，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也就顺手拿过那杯冰威士忌，喝了一口，她平日不容易醉，但现在一口酒下肚，心上像火烧一般，蔓延上强烈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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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上来了两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张漫将其中一杯推到愈遥那边：“老板，我请你的。”

        愈遥又喝了一口酒，这回，她莹白的脸色上透出点点晕红，密的眼睫也半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