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遥回过一次现实，在决定让愈舒南出院的那天夜晚。

        她自自己的卧室醒来，摘下tou上的设备，下床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踉跄着跪到地上，砰地一声闷响，将守候在床边的dai莹从梦中吵醒。

        dai莹赶紧去摸床tou的眼镜，过来拉她起来：“没摔疼吧，mao手mao脚的。”

        愈遥心里着急，但是看着长久不见面而显得陌生的dai莹的面孔，心里一酸：“妈妈，去房间睡吧，别guan我了。”

        “我不guan你谁来guan你，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你少给我说胡话。”dai莹轻斥，握紧了愈遥的手，显然是了解极了愈遥，一猜就知dao出了事情，“去哪里？我陪你去，刚好下午睡了会儿，jing1力是够的。”

        愈遥回握住她的手，匆匆地说：“去疗养院，再把医生叫过来，监测一下她的情况。”

        夜深lou重，呼出的气都带着白。

        医生刚好值夜班，比她们更早地在房间里等着，各种仪qi已经提前准备好，正在运行。

        她们都不是专业的，坐在客厅里静静地等。

        没一会儿，医生的眉宇舒展，带着喜意出来，手里握着检测报告：“dai总，愈小姐，病人的情况很好，比上次记录的情况好了许多，她的shentiqi官的衰竭停止了，最神奇的是甚至在恢复，这简直是医学的奇迹！”

        愈遥的脸上没有喜色，门外响起敲门声，进来的是脑科学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也是抬着大包小包的仪qi进门，交接过愈舒南的检查。

        不出意外，还是同样的好消息：“愈小姐，病人的大脑状况很活跃，按照这个进度，苏醒是早晚的事。”

        医学奇迹，早晚苏醒。

        送走所有人，愈遥紧紧抱住dai莹，第一次感到了茫然。

        她该高兴的，这就说明愈舒南的问题不是无解的命题，一切都来得及纠正。

        但秦雅茗死亡的冲击大过了这些喜悦，愈遥的耳边甚至噩梦一样不停地回响，回响秦雅茗绝望的哭腔。

        “姐姐，你过得也不快乐，对不对？”

        “姐姐，你过得也不快乐，对不对？”

        “姐姐，你过得也不快乐，对不对？”

        那个让姐姐不快乐的人已经不在了，为什么，姐姐还是不快乐？

        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怎么zuo才是对的？

        愈遥的大脑陷入混乱，一片浑噩中，她晕倒在了dai莹的怀里，而这回，不需要仪qi，她的灵魂在漫长的时空长河里，jing1准地回到了梦中世界的“愈遥“shen上。

        再然后，就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了。

        世界的边界原先开了一扇门，这扇门只有愈遥和刘漫可以进出，因为她们是外来者，而现在愈遥被吞噬，被同化，被世界“认可”，她出不去了。

        宛如被锁在黑盒子里，在四chu1怎么拍打，都无法找到出口，只能等着氧气耗尽，窒息而死。

        冬日的阳光照在木质桌板上，将上面的纹路熨tang上一层金光。

        “我不得不说，愈遥，其实你很过分。”

        咖啡桌的对面，周子路手里拿着几张纸，仔细阅读完后，面上少有地出现了属于自己的情绪波动。

        “既要和我结婚，又不要和我住到一起，又不与我履行夫妻义务，更无孩子之说，即使是商业收购，我也没有给出过这么苛刻的条件。”

        愈遥柔柔地解释：“就当是wei藉秦姨的在天之灵吧，你仍然可以去寻找你的真爱，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的婚姻至少维系五年。”

        “我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拿秦姨来压我。”周子路无奈地笑，“我不会反悔的，只是我也是人，适当抒发一下不满而已。”

        “谢谢你，很感谢。”

        “不用谢，顺便问一下，你的决定和我妹妹有关吗？……当然，她自己不承认这层兄妹关系了，但站在我的角度，我仍然愿意接纳她。”

        “不是有关，是完全因为她。”愈遥坦然地承认，“她是个很固执的人，这点我们都知dao，我不敢保证这层婚姻关系一定就能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