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时之间无话。

        蒋辉也是狠心，现在还不去陪她。

        但那曾经植入血的江湖气，却怎么也漂不掉。

        不知何时才褪色。

        蒋逸辞的骨灰葬在那里，蒋辉也被关押在那里。

        以前蒋氏集团的总不叫总，叫堂口，蒋辉被追杀，从另一个海滨城市转了过来，从此在此生，但是按理，蒋家人的起点，应该是最开始的那个小城市。

        蒋家还在，已是庆幸。

        助理言又止。

        她想起那位没见过面的周家少夫人：“周子路走后，周家的权柄移交给给了谁，他的妻子吗？”

        文季禾一路撑着伞上岛，天空中下了细细的小雨，她的眼镜上也不察有了水雾。

        一路上，看守这里的人都对着她恭恭敬敬地喊文姐，不是因为秦子游的授意，在秦家打破这一切之前，她就是这里的文姐了，陪蒋逸辞长大的文姐。

        只有一个人和别人叫得不一样，那个人坐在祠堂里，认认真真用小刷子扫着牌位隙里的灰尘，抬看她，眼睛清亮亮的：“季禾姐。”

        因为中间隔了一个蒋逸辞，哪怕是魂灵，那也是鲜活嚣张的魂灵。

        蒋辉穿一条子长大的兄弟们，服不服的，在这么多年也认命了，倒是能在B市的疗养院颐养天年。

        文季禾扫了一眼她电话旁边堆成小山的邀请函，这叫“许多张”？

        文季禾收了伞，用衣服角将眼镜干净，回去的时候，撞见了奇拘束地收回手，手上拿着一张纸巾。

        “……”

        蒋家的祠堂向来只有男人，但现在不同，所有的男人姓名都被丢了，只剩文季禾找人刻的蒋逸辞牌位，还有记忆里也模糊了面目的蒋夫人。

        文季禾一时间有点不知该说什么，良久，她挥挥手，沉默地离去，只留给助理一个难懂的背影。

        认祖归宗？

        奇又叫了声：“季禾姐，台风要来了。”

        奇清亮的眼神蒙上了些说不清的阴影，她们总是这样，想说的话不挑明，想留的人留不住，不上不下，无法抵达终点。

        文季禾淡淡地：“嗯，封好门窗，我会叫人提前送物资来。”

        助理不好意思地挠着：“其实是，在周家少爷去世前，总裁已经安排好收购了，周家的产业要认祖归宗，并到秦家，这也算一种殊途同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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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姐那么受总裁的看重，怎么会被教训……哎呀，差点忘了，这里有周家少爷的葬礼邀请函，绍夫人寄来了许多张，文姐要不要拿一张？”

        文季禾甚至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她是个再标准不过的夫人了，和蒋辉相识在附近的渔村，在家里等待蒋辉年复一年的征讨，最后坐上了蒋夫人的好位置，却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难产而死。

        海边多台风。

        文季禾取过她的纸巾，又摘下来了一遍。

        绍秋这是认命了，将周子路葬礼的邀请权交给了秦子游，这其中蕴的意味，不能多揣摩。

        她不确定这能不能说，但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文季禾的问话又没有遮遮掩掩，里面那位没有阻止。

        秦子游甚至想当周氏集团的祖宗？

        旧堂口就只有孤零零的蒋逸辞和装疯卖傻的蒋辉，也不一定是装疯，他内的毒瘾时时折磨着他，是真疯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