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耳朵捕捉一阵轻快密集的脚步声，沿着游廊由远到近，又由近到远，是棉袜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摩声。加茂家的侍女们都习惯穿着不方便行动的和服，走路就只能一路小碎步，和喜欢穿宽松西式裙摆的艾尼亚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小姑娘兴致上来了还能一蹦一，把跟在后的侍女吓唬得不行。

        “你我也是旧相识了，努力了这么多年，能够经受得起那位大人力量的就没有几位，再要挑三拣四的话，可就太难咯。”

        “……”

        “呵，大人最喜欢的食物是女人和小孩，你倒是

        但看在还不懂得欣赏的艾尼亚眼里就是，好看，但看久了会晕。

        重点不是经过的侍女，而是经过的侍女手上捧着托盘，上面错落摆放的致茶点看起来十分诱人。再甜吃多了也倒牙，整日喝药喝得胃口都败了。难得有些食，艾尼亚打算跟着过去蹭几块后厨白案师傅亲手制作的果子。

        但加茂贺吉经常会出门拜访他人，却从未有人登门拜访过他，这让默默观察老爷爷的艾尼亚对这位访客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顺便看看，是谁会来这个半年来几乎从未有人探访的宅邸客。

        所以即使知不礼貌，艾尼亚还是一个人悄悄地隐藏形，躲在障子门外偷听了起来。

        和加茂爷爷说话的人声音听上去也就二十出的样子，但冷冰冰的丝毫不近人情，还敢和加茂爷爷呛声，艾尼亚感觉自己听了一出好戏，但他们说的什么「宿傩大人」是谁？又是肉又是因果的，因果这个词还是跟着加茂爷爷早课学会的，听上去很复杂。

母亲干，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保住自己没有连带着母亲一起丧命。

        加茂爷爷上了年纪，不爱吃这些不易消化又甜滋滋的茶点，那会享用这些小点心的必定另有其人，那会是谁呢？

        “这一次也不知是不是应六眼的运而生，这样完美强大的肉居然被我捡到了，也算是天大的缘分。”加茂爷爷有些苍老的声音里透着得意，“若不是你极力反对，一定要求宿傩大人的受肉是男孩，我都觉得可以一步到位了。”

        对这一切都无知无觉的艾尼亚本无从下手，只能烦闷地倚在椅背上，抬起看茶亭藻井上已经看得快要背下来的纹饰彩画。

        “是你说有办法，我才放心把事情交给你。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进展都没有，也不知我们的同盟到底还有没有必要继续下去。”

        “我必须要亲眼看一看，可能会生下宿傩大人肉的人是什么样子，不是什么女人都有资格和宿傩大人扯上因果。”

        甚至超出了对好吃点心的渴望。

        所以说艾尼亚从出生起就带着成年人的念量也是一点也不为过的，要想快速恢复之前的念量，艾尼亚说不得要走上她母亲的老路，亦或者要看埋藏在小腹中的那丑陋的手指能贡献多大的力量。

        正如加茂贺吉当初为了留下艾尼亚说的那样，老人家晚年孤独，直系亲属都不是关系疏远就是早早死在了与咒灵的搏斗中，徒留下加茂贺吉一个人在这个寂寥的宅邸中生活。这些了解后也都还能理解，甚至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把艾尼亚捡回来后这么细地养着。

        “里梅便是等不急，也犯不着不打招呼就上门来不是？”

        小姑娘对古建筑的了解不多，哪里知即便是在传承悠久的京都，在自家庭院里有这样华丽伞盖的茶亭掰着指都能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