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英：“你还种菜？前面菜畦里的白菜，就是你种的？你这是干什么？

        还要这样辛苦？“

        石荣目中了一泡泪水，笑着：“少爷，老住在这里，又有什么不好？”

        他心感到大是不平，同时也有些激动，口中叫了声：“阿荣伯。”脚下不由自主的循着石子小径，奔了过去。

        石中英问：“后院如何走法？”

        石中英并没有坐，他当然不是为了凳子脏，一面关切的问：“阿荣伯，你在什么？”

        越过一片菜畦，门是虚掩着。石中英推门而入，中间是一间隘窄的小客室，黄泥地，除了一张破旧的方桌，一张木凳，边上靠墙角，还放着几把锄锹之类的农。室中没有人，石中英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石府老家的住的地方。他呆得一呆，又大声叫：“阿荣伯。”

        石中英：“阿荣伯，你不是在饭么？我跟你进去瞧瞧。”

        对了，那两天每个护院的都叫阿荣伯“老家”，阿荣伯是自己叫的，他怎么会知，心念转动，又：“我说的就是老家石荣。”

        那园丁：“后院，就是在第三进后面。”石中英点点，举步跨进东院门，循着长廊，往后进走去。

        石荣连忙摇手：“不，不，后面脏的很，少爷来了

        穿过三进院落，他忽然觉得眼前的景物，对他十分熟悉。这里是一个很幽僻的小园，十几棵森森古树，都是百年以上之物，树之大，枝叶离地少说也有三数丈高，围着一矮墙。靠西首有一角门，墙上爬满了绿色藤蔓，连这角门也有一半被藤蔓遮住。

        这回有人答应，那正是阿荣伯的声音，“谁？是少爷。”

        石荣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说：“少爷，你别跟老爷去说，老爷当上了武林盟主，天下武林的大事，已经够心的了，老这样很好，有你少爷这样关心，老已经够高兴了。”

不知。

        石中英颇感意外，问：“你自己饭？不跟大伙一起吃么？”

        他还记得那角门外面，是三间小屋，原是堆置杂物的地方，十年前，就已破旧了，阿荣伯怎会住在那里面的呢？他举步朝角门走去，伸手拉开木门，一排三间小屋，已经呈现在眼前，那和自己小时候看到的，并没有两样。只是破旧的，更破旧了。

        石中英：“阿荣伯，我去跟爹说，你怎么能住在这里？你在我们石家，已经辛苦了一辈子；不能再让你太劳累了。”

        这和前面三进华丽的屋子，简直不能相比。前面如果是华厦，那么这里只能说是鸡笼。阿荣伯从小追随着爹，几十年来，忠心耿耿，一生的岁月，都耗在石家。如今家里只他一个老人了，爹怎会任令他住在这样一个聊蔽风雨的小屋子里？

        地上草也长得很高，一条通向角门的石板路，也全被丛草所淹没，好像已有久没有人通行了。这是从前的后院，偌大一座石家庄院，只有这里没有改变，依然保持着十年前的看样子。石中英记得小时候，时常和阿荣伯在这里捉迷藏。

        阿荣伯轻功虽然并不高明，自己时常缠着他爬上树去抓小鸟，他两手抓了两只小乌，从离地三丈高的树干上一跃而下，自己就非常羡慕他。好像除了爹，他的本领，就是天下第二了。石中英眼前浮起一幕幕儿时的景象，一个人只是怔怔的站着，过了半晌，才回朝角门看去。

        那园丁“哦”了一声，：“公子是说老家石荣，他就住在后院。”

        石荣：“人老了，贪图清静，一个人种种菜，烧两餐饭，正好打发日子。”

        他已经听出来的是少爷来了，三脚两步，从屋后奔了出来，双手在衣上抹了抹，迎着喜：“唉，真是少爷，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这……里地方脏得很，少爷……你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他端过仅有的一张凳，用手抹着，又：“少爷，你坐。”

        石中英心一阵难过，问：“是爹叫你住到这里来的？咱们前面不是有很多房屋么，你也不用住到这里来呀。再说，你跟了爹这么多年，就是上了年纪，享享清福，也是应该的。”

        石荣苦涩的笑了笑：“这也没有什么？老爷就是因为老上了年纪，咱们家里的事，不用老再，老闲着没事，这片园地，荒着也是荒着，就种些菜，一个人也够吃了。吃不完的，还可以腌起来……”

        石荣陪着笑：“天快黑了，老一个人在后面饭，吃过饭，天山黑了，就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