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羊又跑了几步,倒地挣扎,再未能起。
他也想回去,可在那个人面前的他,太过弱小,弱小到不敢提起那几个字。
可汗转打断了德格希的话。
纸条上写着一句话。
可汗默不作声,看着怀中青年的眼神渐渐浮现出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一抹杀气,待那气短暂地显现出平稳态势时,那支箭自莫尔赤的手中飞出,随后,稳稳地扎在黄羊上。
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递给他的纸条,收在一个致的竹筒里。
“你,退下。”
莫尔赤忽然没了在篝火旁烤肉的兴致,他起走向营地外的暗夜之中,独自站了许久。
这几日他一直试图在可汗边找到一个平衡点,一个可以让他不用承于床榻之上的方法。在此之前,他用尽所有的意志力去克制自己的不安惶恐,小心翼翼地顺着可汗的心思,他想要撑下去,为了青葛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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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我已知晓,”可汗边说边在大帐中走着,手中下意识地敲了一下铁上的圆铐。“我自有打算。”
随后,那人也不敢行礼,只能疾步离开。
莫尔赤在篝火旁接到了一个纸条。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
他抬手了自己的眉心,又摆了摆手。
那人见他愣神,低声耳语:“小人是青葛在此的线人,王和公主都很担心您,请您……务必保重自己,纸条请尽快毁掉,几日后小的会再来找您,万事小心。”
他就那样站在距离青葛千里之外的草原上,迎着并不明亮的月光,泪满面,失声痛哭。
“我知!”
“我知。”铁木真说着,将那个已经开始出现铜锈的铐子挂了回去。
并非惧怕屈辱,只是害怕辜负。
“养虎为患,可汗,”他说着回看了一眼大帐外篝火旁坐着的莫尔赤。“玉狮选了他,而这些天您也看到了不是?安逸的生活并没有让他停下每日清晨的习武;在营地里悄无声息死去的质子不少,能活下来的哪个不是苟延残活得猪狗不如,他却让落军营的青年都和他称兄弟了;今日清晨练兵,他不到二十招就赢了恩和!他其他方面的才能,我想可汗比我心里更清楚。”
遇到天大的事情,自己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可汗!您还在等什么?!这个人他……”
也许是伤心让人放松了警惕,就在他兀自神伤时,篝火边,一双眼,正带着不可名状的望,死死锁在他上。
但就是这封信,妹妹的一句话,让他瞬间完败。
等玉狮跑到近两人下去捡羊,发现可汗的那一箭,是直接中了羊的眼睛,箭没进颅骨之中,而莫尔赤那一箭却是中在腹。
德格希摇了摇。
【哥哥,父王很想你,我也是。】
死追着那只发疯般奔跑的黄羊,手上的弓与箭亦是随着那羊移动着。
两人合力将黄羊捆上了背后,又走了一段路,方才上回了营地。
几日后,德格希独自求见可汗。
怕的不是自己的委屈和不甘心,而是亲人为自己担心难过。
怕的不是冷漠和不公平的待遇,而是突如其来的温柔和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