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鬼使神差地发问：“你还喜欢我吗？”

        “谁舍不得了，拿去拿去，不过是没几个钱的破玩意儿。”

        有些人的爱意藏在言语和动作里，连涯的却总藏在目光中，漆黑的眸底透着意，掩饰不住，看向他时专注又深情，像春日阳下的溪水。如今却好似结了一层厚厚的深冰，无论他怎么看也看不透对方的想法。

        连涯不说话，甚至没有低，只是轻轻敛了下眼，居高临下看着他。他走了下神，突然知有哪里不一样了。

        最后终于找到了一间空房。

        是连涯，他没有忘记他。

        他着开口，声音涩涩的，像没有沾油的轮。

        那发带是前些日子北辰过生辰时他送的，里面夹了一缕他的发丝，由他亲手纫而成。灰蓝色的面料上用银线绣了海浪和仙鹤，最后用金丝勾边收尾，镶了颗红宝石当鹤冠一抹艳红，无论是选材还是工都花了十足的心思。北辰收到难得没有挑剔，面色微红别扭着嘀咕半晌，接下来好几天都老老实实着出门。他以为北辰喜欢，或多或少接纳了他的心意，对方却只是沉默一下，便毫不犹豫笑着解下发带扔了过去。

        装睡到底不是长久之计，他脑急转，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他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清楚，只是单纯的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酒量不是很差，容易上，但醉意来得快去得也快，更不提对方还给他灌了醒酒汤，早就清醒了过来，一会儿因为自己耍酒疯行为害臊，一会儿又有些紧张，紧张里带了点悸动，还不由自主感到一丝欢喜。

        “我……”

        他知北辰并不喜欢他，也知北辰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上分。但无所谓的，他不喜欢自己也没关系，只要愿意跟他在一起就好，更何况人非草木，就算北辰现在不喜欢，以情缘的名义慢慢相久了，总会多少对他有些不一样的感情。

        北辰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连涯抱着人跟着小二上了楼，又要了碗醒酒汤和一盆热水，而后和人了声谢，坐在床边拿起面巾，沾了水开始给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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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涯顿了顿，缓缓转过来看他。

连涯的肩膀，往对方颈间拱了拱，这才肯老老实实闭上了眼睛。

        “分开的这段时日，你有想我吗？”

        这活儿他起来实在熟练，他帮北辰了脸了手，脱掉被他折腾得灰扑扑的外衫，又慢慢灌了半碗醒酒汤，对方似乎还是没清醒，他坐在床边等了一会儿，目光移不开，忍不住有些悲哀的心。

        他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喜怒都不形于色，北辰曾经调侃他像个木桩子，如今对着同一张脸却连话都说不利索，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

        他又想起了死情缘前的那个雨夜，北辰又和朋友出去喝酒，他没带伞，又没什么音讯，连涯担心他回来时淋雨着凉，撑着伞一家家酒楼问过去，最后才问到人正在里面的雅间。北辰还在喝酒谈天，他知对方不喜欢他出现在朋友面前，便很识趣地没有上前打搅。

        他知北辰背后是怎么说他的，一个表面情缘，钱袋子，上分工，更过分一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言听计从的狗。就算他不特意打听，也被人明里暗里告诉过，委婉劝他不要对这种人执着。他习惯了，本以为北辰只是嘴上说说，却不想那一日听到别人要他的发带。

        他是喜欢北辰的。

        他和连涯稀里糊涂死了情缘，如今好不容易再次相逢，他不能再糊里糊涂让人离开。还没组织好语言，旁窸窸窣窣响了几声，他连忙闭眼，听到了对方起的声音。手比脑子反应更快，他坐起一抬手，刚刚好抓住对方的袖口。

        北辰躺在床上，偷偷抬起一点眼看床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