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时宇觉得自己至今为止的人生里再没有比现在更茫然的时候了。
他睁开眼就发现眼前一片漆黑,连瞳mo被光灼伤留下的印记都没有,厚重得像浸透了柏油的四面墙bi,把他冰冷地围困起来。呼xi很困难,但好在氧气很充足。他努力呼xi了几口,感觉后脑勺上的疼痛稍微缓解了一些。
他的手指被人用十指紧扣的方式牢牢的抓住了,对方指尖的温度很高,掌心干燥,很执拗地用力紧贴在他手上。看见他醒来,手的主人似乎很激动地把他的手指拖着往外扯,他隐约知dao那是谁,因此有些不耐烦地把手往里试图抽走。
“放开我。朴dao赫。”他应该是这样说的。然而鼓mo嗡嗡地发出震颤,却没有在他脑海中形成任何一个音节。
四周很安静,他能感觉到有水滴砸在自己的手背上,带着温nuan的余温,等hua落到床单上的时候已经冷了。
徐时宇几乎是在一霎那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应该是瞎了,同时也聋了。但幸好手脚还在,也堪堪能勉强呼xi。shenti确实是活着的,只不过换了一个残破的姿态存在着而已。
而害他变成这样的人却还死死抓着他的手,甚至有极大的可能在哭。
喂,现在该哭的人应该是我吧。徐时宇很想这么说,但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因此无法控制自己的音量,生怕突然出声起到反效果再把别人吓一tiao刺激得又发疯,因此思虑再三还是选择了闭嘴。
真是要疯了,这样不是gen本无法逃离朴dao赫shen边了吗。徐时宇重新闭上眼有些绝望地想。
他的tou很晕,鼻腔里是刺鼻的消毒水味dao,让他发现自己至少还保有嗅觉。不停有人用冰凉的仪qi在他shen上摆弄着什么,把他的tou轻轻抬起放下,过了会儿又撑开他的眼pi,似乎在zuo着什么详细检查。
在此期间,他的手一直都被朴dao赫固执地抓着,像从小被chong坏的孩子抓着被他哭闹了半天而求来的玩ju。不,自己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坏了的玩ju。就算是再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也该懂得放手的吧,反正他还有一屋子让人眼花缭乱的、jing1美绝lun的贵重玩ju,少了一个也无所谓的。
过了一会,周围平静下来。徐时宇再次试图把手抽走,谁知dao这一次,甚至被拉过去一把给抱住了。
这是在干什么呢?哦,对了,朴dao赫似乎说过他很需要自己。他【好像】喜欢自己。想到这里,徐时宇嘲讽般扯了扯chun角。
他的世界就像一辆脱轨的云霄飞车,以疾驰而过的速度坠入了万丈深渊里,按下启动按钮的那个人就是朴dao赫。
他说的会好好对他,就是这样么?……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么?
徐时宇心tou涌起一gu无名的怒火,他很想这么大声质问他,但又发现自己问不出口。不是因为他现在就算问了也听不见回答,而是他突然发现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知dao答案。
他好像从来没有和什么人保有超乎寻常的关系――能勉强称得上是喜欢的关系。多数时候都是xing格不错或是脸和shen材对胃口,那么便试试在一起。发现不适合或者烦了,那么便分手。
究竟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呢?他无从知晓。但,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吧。
“朴dao赫,我永远不会喜欢你。”徐时宇张开嘴一字一句地说。为了让朴dao赫听清楚,他故意说得很慢,而他也确定对方听清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的shenti僵ying了一下,接着又更用力地环抱住了他。
此后的每一天,徐时宇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朴dao赫的存在。
比如他会从抱他上CT检查台的人shen上闻到属于朴dao赫的独特香味,那种气味说不上来但他却很熟悉,也许是这个财阀少爷一贯爱用的古龙水的味dao。再比如他有时候会间歇xingtou疼,疼得厉害了会从梦中惊醒,这时候旁边就会有一只手伸过来无措地轻抚他的额tou。
时间久了,他不禁有些庆幸自己失去了视觉和听觉。想也知dao朴dao赫那张嘴会对他说出什么让他生气火大的话,而看着他的脸自己又老是会不自觉地想起他一脸祈求泪眼朦胧看向自己的可怜模样而烦躁难安。就这样保持听不见看不见的状态陪这个刁蛮任xing的大少爷玩玩恋爱游戏,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