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尴尬得咳嗽了几声,赶忙移开自己看向伯邑考的目光。
“你别嫌弃烦,我家里有个弟弟大概跟你一个年龄,平时唠叨他唠叨习惯了。”
“怪不得你总是心呢,像老妈子一样。”
伯邑考的出租屋缺得东西当真不少,北方人过冬的必备品几乎没有,崇应彪帮他挑挑选选,还没逛到一半就买了不少东西,什么壶、电热毯、棉袜,耳罩啥的全落下伯邑考的手里。
“都听你的,哥哥。”
明知这声音是假的,可伯邑考听了之后依旧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填满了。
“太土了。”男孩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还是乖乖上了那对棉手套。
两人逛完集市已经是中午了,伯邑考本来想带崇应彪去饭店里吃点好的,却没想到被婉拒了。
“我弟弟也总是这么说我。”男人依旧温和地笑着,完全没有不悦的样子,快走了几步跟在了崇应彪侧,那样子就像他们是多么亲密的人似的,“可别忘买热水袋了,你的手脚太冰,平时还是多好。”
男人动作温柔,落在崇应彪上就仿佛是初雪压在梨枝上,让他的脸瞬间染上了一层薄红。
一个男孩,花样年华,手指上却全是冻疮与老茧,指骨微微变形凸起,像是被打断之后重新长好,昨夜情事之后,他借着月光,总算看清楚崇应彪手臂和小上的伤痕,这是依靠种田农活而生的人常有的,常年的风热晒,弯腰曲背,在崇应彪的上留下一一的印记,他趁着男孩熟睡,用指腹顺着慢慢摸索着,仿佛只有这样就会走入他的世界,陪他经历过这些痛楚一样。
“应彪,走路小心些。”伯邑考笑着提醒,也不顾旁人投来的目光,牵过崇应彪的手就准备为他套上手套。
话刚说出口崇应彪就后悔了,毕竟这句话可不应该对他的金主说,可是现在太过于暧昧的气氛让他的大脑都停止了运作,嘴巴一抽就秃噜了出去。
男孩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早上刚起来还开开心心的,越到中午心情就变得越是低落,直到最后,当他坐上伯邑考的那辆黑色奔驰车时,都已经蔫得不说话了。
伯邑考细心解释,顺手又将崇应彪的衣拉链拉到了,原谅他现在年纪大了,实在不理解年轻人的穿搭风格,一想到那冷风直直往崇应彪口里他就浑发抖。
崇应彪看着伯邑考这幅老妈子的样子笑了笑,从那薄薄的嘴里吐出的温热气息在冬日里化成一缕一缕上升的飘渺白雾,他回过来,站立不动,冷风乱了他额前的碎发,喧闹的集市在此刻万籁俱寂,半响之内只有轻笑声音犹存,让伯邑考猛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声在这宽广的白色土地里格外明显。
“你有个弟弟?”崇应彪问,伯邑考靠得太近,温热的呼顺着冷风到他的脸上,温冷交杂着,却几乎要将男孩的脸儿伤,他咽了咽口水,鼻尖上竟然沁出了微凉的汗。
集市摆在村口,热热闹闹人满为患,几乎是全村的人都集中在了这里,摆的卖的都是些生活用品,质量不高但是价格便宜,伯邑考先前没怎么在北方待过,还是第一次参与这种赶集早市,他的两修长,但是步子迈得不大,反而是紧紧地跟在崇应彪的后面,把挑选物品的所有权都交给了男孩。
崇应彪当真是有些郁闷的,前一秒开开心心的花着大钞,后一秒一想到自己要回那个暗不见光的砖房里就开始发愁,生活的苦难或许不能击倒他,但是心灵上的凌迟却可以让他慢慢崩溃。
应彪点了点,答应了下来,眼睛笑得弯弯的,夹着嗓子说:“哥哥你对我也太好了。”
伯邑考疑惑得很,却碍于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多熟而没有开口询问,他一边安安静静地开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去望崇应彪的脸。
分文不取的口袋,堆满药物的破烂木桌,火炕上躺着的病怏怏的,生下他的那个女人,即使不匀气却依旧在用那冰冷的眼睛把他撕碎,他该死的一
崇应彪乖巧地点了点,他向来讨厌寒冷的冬天,可现在却觉得自己浑上下都是的。
刚过完春节,正是一年四季中最冷的时候,地上还结着一层薄冰,崇应彪走在前面哼着小曲儿,他穿着的是那种耍帅的小鞋,耐看不耐用的类型,走在乡间坑坑洼洼的冰泥路上脚了好几次,看得伯邑考心惊动魄的,总是时不时得伸出胳膊想要去扶他。
刚开始崇应彪还有些拘谨,毕竟花得不是自己的钱总感觉心里不踏实,不过伯邑考确实给了他十足的安全感,跟在他后一步不离的,而且眼神还特别锐,不论崇应彪的目光落在什么东西上他都能立刻发现,并且还会立刻掏出钱包出一副要付钱的姿势。
“水袋。”男人在后面提醒着,他把新买的棉手套拆开递给崇应彪,示意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