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玉印
滂沱的雨水模糊了左当hu脸上醒目的疤痕,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布包双手递上前,卫庄接过了,目光一转,却见雨雾中左当hu的双手举托的姿势仍维持着:“还请单于记得我们的约定。”
他的话音刚落,一dao石破天惊的巨响自不远chu1炸开,卫庄看了他片刻,在雷声中点了tou:“自然。”
左当hu低下tou,朝卫庄一礼,闷雷的余响尚在,左当hu的嘴chun掀动,用一种只有卫庄听得到的声音说:“便是此物真正的主人。”
卫庄的眉梢动了一下,包裹物件的布料不算多么厚实,他甚至能通过chu2感大约猜出里tou的是什么——
一枚四角方正的玉印。
匈nu族中的形势尚不明朗,卫庄没有贸然率军回到单于庭所在的打算,在与东胡相交的一chu1行军营地中暂时落了脚。
草原上的雨来时迅猛,去时匆匆,待他与韩非下ma时,两人的tou发都已经半干了。
驻守营地的侍卫们在帐中备好了洗澡水,韩非本以为按卫庄的习惯,会先去营地查看一番,不料他进帐中方散了发,卫庄便前脚后步走了进来。
韩非注意到自同左当hu的那段对话来,卫庄的神色就有些凝重,他顺手将散开的黑发拢到一边,微笑说:“要一起吗?”
卫庄抬起tou来,越过浴桶上方氤氲的水汽,有那么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近乎是空的,仿佛不知自己置shen何chu1一般,片刻后才应dao:“好。”
韩非被他脸上那茫然的神色刺了一下,他在匈nu其实满打满算也没待上几个月,这段日子来,却总觉得那已像是一个他回不去的家,他尚且如此,想起这一切的卫庄又该如何呢?
韩非走过去,展开双臂拥住了卫庄,轻声dao:“会没事的。”
卫庄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伸手回抱住了韩非:“谢谢。”
以他们二人的关系,其实又何必言谢?韩非的侧脸贴着卫庄的脖颈,忽然没有由来地想起了他初到匈nu时,全然不知向导为物的情形,那时一度还闹出过不少笑话。
哨兵与向导,韩非想起两人的关系,心中微微有些发tang,天知dao他有多庆幸自己在咸阳gong中所zuo的决定,偏tou蹭了蹭卫庄的发:“左当hu那时给你的,是什么东西?”
“一枚私印。”卫庄说。
韩非一愣:“印章?”
卫庄看着他:“你好像很惊讶?”
“不,”韩非摇摇tou,“只是在匈nu,我此前似乎没见过有人用印章。”
卫庄沉默了片刻,取出了那枚玉印:“印是我父王的,他从前对中原的东西情有独钟。”
韩非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没有追问这件事的缘由,只默默将印章接了。玉印与他想的不同,上面几乎没有任何纹饰,小小一枚拿在手里几乎没什么分量,若换个人告诉他这件事,他还不见得相信。
他将印章翻转过来,看到底端刻着“乌兰”二字,那大约就是老单于的名讳,韩非小心地将印章还回去:“打雷的时候,你问了左当hu军队是怎么知悉我们的位置,他是怎么说的?”
来的军队里除了左当hu,都是卫庄一手带出的哨兵,那样的雷声对五官超群的哨兵几乎算是酷刑,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将士们,也需要竭力屏蔽感官以防听觉受损,对眼下的卫庄来说,倒是一个合适的盘问时机。
“他说,传信的是这枚玉印真正的主人。”卫庄看着手里朴素的玉印,缓缓地说。
韩非迟疑dao:“可你父王……”
“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卫庄说,“我父王他失踪了,却多年不见尸骨,也不见得就是死了。”
韩非定了定神,他知dao左当hu其实并不能严格算是站在卫庄一边的臣子,又问:“那你之后有同其他将领谈及此事吗?”
“刚刚在主帐里,我找了白凤还有其余两位信得过的将领,”卫庄说,“按他们的意思,那时是左当hu私下拜见,声称知悉了我们的位置,一度还签下了生死状。”
韩非眼pi一tiao,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是左当hu挑的tou,毕竟在当时,左当hu可是隐隐与私下拥护世子的右都尉关系密切:“这么说,难dao左当hu和老单于私下还有联系?”
“他可能确实与我父王通过信,但若说长期交liu只怕未必,”卫庄说,“否则光凭这点,早些时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