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七月末尾、虫豸扰人的时候,一入夜,楼下花丛便传来阵阵虫鸣,雨后就更加活跃了。
夏季常常下些来得快去得快的急雨,傍晚正好落了场。
真司今日大概是水逆,平日里常骑的车坏掉了,推到半路恰好遇上这场急雨,而他一时不察被绊了一跤,摔得水花四溅,路旁正巧是一chu1垃圾堆放点。
雨水冲刷出酸臭污水沿着小dao汇入路面的湍liu之中,刚爬起来tou昏脑涨的真司顾不上抹脸,奋力推着车,等他一路辛苦回到店里,雨又恰好停了,甚至太阳都lou出半边脸,陷在稀薄的云层里缓缓下坠。
淋完整场的真司跟只落水狗一般,tou发shi黏黏搭在脑门上,真司艰难迈着步伐,地面让他踩得shi泞不堪。
他扶着门口的椅子站定了,埋tou脱掉鞋子往外倒水,脚底逐渐汇聚出一摊水洼。
大概是压到什么钉子玻璃之类尖锐的东西,车胎漏气ruan趴趴的,明天还得送出去修,这又是一笔多余支出。
他跟坐在不远chu1的莲抱怨今日的遭遇,一张嘴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现下咖啡店里只有莲在。
莲忙碌整天,坐在角落里沉默地喝一杯加满冰块的红茶,并不打算理睬真司。
残冰浸没在茶杯里,浮浮沉沉,昏黄灯光映照至真司侧脸,影子与他面前的茶杯重叠起来。
“莲!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真司撅着嘴,胳膊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俯视着莲。
傍晚日暮时分,室内只亮着几盏昏黄的灯。
逆光之下莲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他抬起tou望向真司:“让一下,挡到光了。”
“喝茶而已,要什么光啊——”真司不满这家伙的态度,上下打量他的同居人,憋了好一会儿也没能说出一句刻薄的话。
“我要去修车,这个月没钱还你啦,吝啬鬼。”
真司说的是和莲第一天见面就被撞到以至于弄撒红茶搞脏风衣欠下三万円洗衣费的事情。
“每月还五千円而已……”
莲的目光移到真司脸上,颇为嫌弃地皱起了眉tou:“你居然能穷到去偷垃圾?”
“什么?”真司眉mao一拧。
莲语气不善,屏住呼xi上半shen往后仰倒:“你shen上有gu下水dao的臭味。”
真司掀起T恤仔细嗅嗅,闻了又闻,很是疑惑,甚至扑到桌面上将脑袋往前凑:“没有臭味啊?你再闻闻?”
浑浊的水liu顺着发尖汇聚成滴,而后直直坠入桌面的茶杯里,“咚”的一声泛起涟漪。
莲瞧得一清二楚。
明明才只认识半个月,真司这家伙却像认识他几年一样自来熟,还是个十足的笨dan。
笨dan循着声音低tou,动作幅度太大,又是一滴污水当着他的面落进红茶里。
“啊!”笨dan惊呼一声。
“对不起啊莲!我帮你重新倒一杯吧!”真司捧起茶杯,讨好般朝面前的莲lou出标准式的「傻瓜微笑」。
莲没什么好耐心,一把抢过杯子,但用力过猛以至于红茶dang出来撒得二人满手都是,莲的衣服也浸shi了,xiong口晕开大片的浅红茶渍。
“啊!”笨dan惊呼两声。
“啧。”
莲今天穿着的是服务员专用的白色衬衫,好在明天休息不必营业。
他解开扣子脱掉上衣,连同茶杯一起甩到真司怀里。
“你弄脏的归你洗,茶杯也是。”
真司胡乱接住衬衣,抬tou只瞧见莲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喂莲——等一下我嘛!我才要先洗澡!”
他抱着衣服正要追上去,却没留意到裹在其中的茶杯在他仓促之间hua到地上摔得粉碎。
“啊!”笨dan惊呼三声。
可怜的真司又是白打工一天,看来今日确实是水逆。
他来不及仔细收拾,随便捡完瓷片丢进垃圾桶就蹿上楼去了。
卫生间的门紧紧关着,里面已经响起淅沥的水声,无论如何扭动把手都岿然不动,急得真司在外面挠起门来。
“莲!莲!让我进去啦!莲!”
他的嗓音又急又躁,连同指甲剐蹭门板的声音一同透进狭小的卫生间里,吵得莲直皱眉tou,脑仁都疼。
“别叫了。”
突然推开的门险些撞到真司脸上,他躲得算快堪堪避开。
“你等下再洗。”莲面无表情。
“莲,一起洗不好吗?”真司呶了呶嘴,眉开眼笑扒拉着门,低tou就从莲的胳膊下面钻过去,像只hua不溜秋的水狗。
莲还想拦住他,结果一把抓了个空只拽到短ku的ku脚,那个笨dan已经迅速冲进去,顾tou不顾腚的,两个人就这么坦诚相见了。
万万没想到,真司居然穿的是宽松版型的大红平角内ku。
甚至不能称之为内ku,那只是被一gen失去韧xing的橡pijin串联起来的豁口破布,挂在青年瘦薄的kua骨上,松松垮垮hua出一线tun沟来。
真司捂住裆bu猛地回tou,莲已然沉默,扭过tou任由那条短ku落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