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丈夫在读书的时候恋爱,毕业后不久就结婚,到现在已经有两年了。他们是有要孩子的计划的,但不知为什么,安雯一直都没有怀孕……这两个月,安雯确实觉得这好像一点不正常,但她的丈夫完全没有想要责怪她的意思,而是贴地建议他们先去医院一次检查。
上个星期,检查结果出来了,是安雯的问题,当时他明明还安过她,让她不要太在意的……
安雯自然地注意到了,这些白色的手是从女的发尾延伸出来的。
这一切都似乎令人难以理解,又似乎很好理解。
重申一次,和那些命好的人不一样,安雯就算醒过来,也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
安雯来到了地狱,即将成为怪物的盘中餐。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再度苏醒的可能。
不,应该说,是非常美丽的,赤着的,慵懒地倚靠在一大团半透明的白色手上的女。
垫在她下、缠绕在她上的,是有她手腕那么的白色手。
她的肌肤十分苍白,没有半分血色,她的眼睛和披散在后的长发都是令人感到冰冷和诡异的银蓝色。她半躺在一大团手上,她靠着那团恶心的东西,就像是人类靠着沙发一样放松又安心。而从那一大团手堆里伸出的几条手,正缠绕着安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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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和结婚一样,靠的都是冲动。她踩上了栏杆,在某一个瞬间,她好像听到了后传来的尖叫声。
中午,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父母,跟他们说了检查结果的事,还有离婚协议书的事。她原本以为父母会安她,也确实得到了安。母亲跟她说没关系,快点回家,她会给她介绍不孕不育的男人。父亲劝她快点签字,说,你已经没用了,不要耽误人家。
思考在这一瞬间冻结,安雯慢慢地移动眼球,看到了人类女的。
今天早晨,外出出差一周的丈夫回到了家里,但他回来的方式和安雯预想的完全不同。他们在餐桌前坐下,安雯坐在桌子这边,而他坐在离她最远的桌子那边,后一左一右站着好像门神一样给他壮胆示威的父母,桌子中间坐着安雯第一次见的男律师。
她被用尖酸刻薄的言语羞辱,而她的丈夫始终一言不发。
她喜欢小孩子,也确实对幸福的家庭充满憧憬。她知生活绝对不会有故事书中那么简单,但她没有想到,她的梦想会破灭得这么快。
安雯没有签字,她拿着手机冲出了家门,这就是安雯不幸而悲伤的上午。
安雯呆呆地看着他,一时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他会突然出这种决定。
结束这一切的机会,不就在她面前吗?
失去平衡,翻下栏杆,是非常自然的后果。安雯在短暂的失重感中,似乎会到了童年时坐过山车的那份放松与快乐。
安雯回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小朋友,真是太好了。
她似乎被什么东西埋住了,盖在她上的东西腻又冰冷,让她感觉不适又恶心,等安雯下意识地试图挣开这些凉凉的东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确信自己已经置于噩梦之中。
安雯实在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她努力地学习,努力地工作,努力地生活,在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生孩子,也从来没有人像这样贬低过她。为什么,当她发现自己不能生育的时候,她就变成没用的人了?
什么好事。
她在下午买了一张海上一日游的船票。一开始,她只是想,散散心或许能让她振作起来。但是当船驶出港口,夜幕降临,她看到海面上倒映出的温灯影时,那些阴暗的思绪在一瞬间全都被勾了出来。
被放到安雯面前的,是印刷工整的离婚协议书。
女的脸庞漂亮而冷漠,即便上一丝不挂,她也丝毫不显得害羞或是尴尬。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安雯,越来越多的手爬上安雯的,缠绕得越来越紧。
她是累赘,是没有用的人。
安雯面对离婚协议书,试图挣扎:他们的家庭生活很和谐,而且他们之前本没有讨论过离婚这种事,现在他是怎么了,只是一时冲动吧?现在想来,她或许该选择直接乖乖签字,因为如果她这样了,以前待她非常亲切的丈夫的父母,大概还会继续亲切地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