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思量再三，还是答应了他。贾诩的能力毋庸置疑，而去歌楼赎人这样的小事他更是无比熟悉。在壶关的事情发生之前，这甚至算得上是他“分内”的工作之一。

        “只可惜了这杯酒，无人欣赏。”

        “文和，你来了。”

        可是那棵带着疑问的种子还在悄然生长，无声无息地破土而出，上面偷偷写满了仇恨与疯狂。

        对于郭嘉的问候，他选择了不作回应。他只负责把人接回去，仅此而已。

        郭嘉合地抬起手，两人握住对方的手腕，却不想下一刻，是贾诩被郭嘉拉到了桌边。

        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见到郭奉孝的场景也会从前那样，边的歌女围着他嬉闹，谈笑间不忘与他划拳饮酒。

        闻言，贾诩拄着拐杖的手微微用力，指节被撑得发白：“....我没有什么要问你的。”

        一切如旧。

        摔落时的动静不小，以至于贾诩手中的拐杖险些脱手掉落。桌上的酒也被震撒出些许，打了两人的衣袖。再看向侧一脸阴谋得逞的郭嘉，贾诩眉一：“你什么。”

        贾诩坐直，试图揣摩出郭嘉的意思，那双笑的眼眸此刻却

        郭嘉盯着桌上的那柄玉质烟，也没抬。他难得没有把它握在手里，淡绿色的烟被他静置在桌上，连新填的烟袋都还是鼓鼓的。

        他下意识地捂住前额，耳边传来贾诩嘲讽般的轻哼。

        他走到歌楼，这里与数月前并无差别，远的战火好像不曾影响他们分毫。

        郭嘉将原先那杯残酒一饮而尽。空杯重新回到桌面，他用指腹轻轻磨蹭着杯沿，紧接着，是一声不轻不重的叹息：

        冰冷的语气像是要冻穿人心。

        如果贾诩能够独自面对郭嘉，也不枉他这几月的开导。

        “你每次来都这么说...”郭嘉抬眸，视线掠过他的眉眼，“今日没有外人，不如坐下先喝一杯？”他笑着倚在桌旁　，伸手取了另一只杯子替他斟酒，“文和，你应当有话要问我。”

        “那便等我饮完这杯酒。”

        贾诩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直到看到他手臂上疑似用脂粉留下的花印以及桌上的残酒，才莫名松了口气。

        贾诩撇开目光：“一杯劣酒而已，谈何欣赏。”

        “学长要我来接你回去。”

        于是贾诩开始了他痊愈后的第一次单人任务，一个他已经完成过很多次的任务。

        “毕竟钱都花了，可不能浪费。”

        “这里是歌楼，自然是要喝酒。”郭嘉松开他的手腕，“文和，就喝一口。”

        一如既往的轻佻语气。从前这样的话，总能轻易勾起贾诩心中的怒火。但现在不会了。

        痊愈后的贾诩不再借住于荀府，但依旧来往频繁。再然后，他向学长提出自己可以独自一人完成去歌楼赎人的任务，替学长分担这件杂事。

想，

        郭嘉不怒反笑，干脆放弃了站起来的想法。他重新坐回桌边，望向贾诩：“看来，是这里不想让我走...”

        可郭嘉侧空无一人。

        “至少它的成色足够漂亮。”郭嘉撑着桌面预备起，可眼前的一阵花白又让他不住倒了下去。

        果然还是那副死不改的样子，整天只知在歌楼胡闹放纵。

        闻言，贾诩忍不住皱起眉，他许久不曾表出自己面上的厌烦，也不想在郭嘉面前破例。他向郭嘉伸出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