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暴雨顺着朱红的门槛漫溢进来,泛滥的雨水在红漆里一映,如同血泼一般。
他再也坐不住了,无法控制的灾难思考攫住了他。她还没有回来,她怎么还没回来?
她的人手带够了吗,她的对手太强了怎么办...她能驾驭那灵力吗?想到这里,他突然感到一种荒谬。当他想要强作镇定、理智分析时,却发现自己本不知为什么她那霸的力量是从何而来。这力量有代价吗?会伤害她吗?他全然不知。幽禁之中,她就像是凭空出现,毫不费力地救了他,之后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璟对小夭一直有种近乎梦幻的安全感。她是最尊贵的王族、最骄傲的皇女,大荒哪有能威胁她人安全的人呢?她说要去猎场会会故人时,他甚至嘱咐她不要伤及无辜,她笑着答应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觉得,在一场决定三个国家的未来命运,关于无数世家大族的生死存亡的泼天赌局面前,她会有对敌人手下留情的余裕!?璟一下子想到千万种可能,每种后果都无法承受,让他追悔莫及。
…
厢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冰冷的雨点裹挟着狂风灌进小小的天地,瞬间就将油灯小小的火苗扑灭,璟靠在门前大喊:“胡哑!” 实在等不及了,顾不上在是非之地,冲进黑暗的雨幕之中,又接连大喊了几声:“胡聋!胡哑!”
“主人!” “主人!” 隐在角落里的暗卫应声而出,璟站在雨里,衣衫尽,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推开了递过来的伞:“胡哑!你上回青丘,带上所有暗卫,去城北猎场找我。记住,是所有!”
“胡聋!你跟我走…对了,你上可有多余的武,匕首、刀、剑?”
城北猎场宵禁每日之后就被重重封锁,寻常百姓不得入内,璟原本修炼的是以琴音为媒介的音杀之术,自从他双手被毁,嗓子也被毒哑,他在战场上已经和一个废人无异,带着武,也不过是以防不得已时,他可以举刀自戕,而不用成为小夭的累赘。
“主人!?”
“立刻上走,一个时辰,你要是回不来,就不用再回来了!”
璟有一只名叫狸狸的坐骑。它是一只仙鹤,可暴雨天气,无论是仙鹤还是天都不敢升空,璟让胡聋去离戎家的厩牵人族的。
铁冰河、风雨飘摇。
黑得像墨一样的天,伸手不见五指的雨水。
璟咬牙等着,想到梅林那日的情境,全冰凉,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他没办法原谅自己…
轰隆隆一声,又是一个闪电劈过,院子里突然传来异常的响动,有如雨打芭蕉,可冬天的中原怎么会有芭蕉呢?
小小的希望如同萤火。
璟转回了屋里,胡聋紧随其后,小屋里的地面上都是痕和积水,案边孤零零地只有一架木琴,床上、塌上都是空的,哪有什么人?
没来得及失望,悉悉数数的声音突然响起,璟指尖一动,猛然转,屋内一片黑,胡聋已经窜上房梁上的死角。
“谁!?”
”贵人莫慌,是老。”水心冰棱出手前的一瞬,火苗颤巍巍地亮起,一个老妇人举着琉璃灯盏,原来是离戎昶这间别院的老妈妈。老妇人说,院子里的千年老槐树遭天雷劈倒了,惊扰了不少贵客,特意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