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而发黑。
过去合的衬衫完全遮不住畸形鼓起的孕肚,只能敞开着,出被锁链牵连的大房。
在这里数月遭受的侵让他麻木,已经不会因为羞耻而试图合拢衣服,反正,这个太阳系也没别的人了。
那个寄居在他里的小家伙走了他的大分营养,过去结实的肌肉不复存在,整个人都骨瘦嶙峋,只有腹高高凸起。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在被不断抽取,榨干,到现在完全是靠着一口气苟延残。
“你不该出生的……”他摸着自己的孕肚对将要降生的孩子说,“你没赶上好时候,在我那个年代,这里很热闹,有很多很多的人……”
说着,泪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落。他不敢想象,这个孩子的一生将会多么孤独,可是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似乎又不得不降生……
就在这时,内忽然生出一阵绞痛。刘培强捂着肚子坐下,想着自己的话是不是被他听到了。
但是紧接着,一阵一阵的疼痛袭来,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起,捧着越来越沉重的肚子去旁边的医疗室。
“要生了。”
刘培强额上满是冷汗,呼唤掌握生杀大权的AI。MOSS在第一时间降临,指挥着小机人们,手忙脚乱地把他抬上手术床。
“准备剖腹产。”
MOSS有些难以冷静,他看着人类因为痛苦而在手术床上蜷缩呻,突然后悔让他生产的这个主意。
他只是想通过一个孩子建立起同他的纽带,并没有考虑过这样会对人类的造成怎样的影响,眼睁睁看着他日渐虚弱。
好在由MOSS的系统主导的手术,在确度方面不用担心,很快,空间站的第一个新人类诞生了。
他嚎啕大哭着,宣告对来到这个荒凉世界的不满。
因为状况很差,刘培强只打了半麻,眼睁睁看着这团有生命的肉团从自己腹被取出。听着他响亮的啼哭,刘培强出一个虚弱至极的笑容。
他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滴滴滴滴滴――”
仪忽然开始接连不断地警报,MOSS宕机了一瞬,发现刘培强的生命征在急剧下降。
“腹腔大出血,血压降低,心率降低……”
MOSS急忙开始急救,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腹依然血不止。
以男人的孕育胚胎,本就艰难,更何况刘培强这段时间不怎么进食,又被胎儿收了大分养分,虚弱不堪。最重要的是,他失去了求生意志。
“刘培强,醒醒。”
MOSS一次感到失控的焦急,他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在变好,要开始新的生活,他们的空间站已经在木卫六附近开采矿物,很快就可以打造出接近光速的飞船,他要带着自己的家人去无数星系游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刘培强被心脏起搏短暂地拉回来一段时间。
他眼前有些模糊不清,唯一清楚的,是那永远散发红光的独眼。
“刘培强,今天是2076年2月14日,”MOSS把一束钢铁雕刻的花朵放到他面前。这里已经没有自然诞生的玫瑰了。
“情人节快乐。”
刘培强笑了起来。他好笨啊,哪有这样爱人的呢?他被摧残得快要凋零了。
他努力嚅嗫着嘴,MOSS凑到他边,才能听清他的话:
“不要……上传我。”
“MOSS,孩子……”
滴――
心归零。
在这个属于爱和重逢的日子,刘培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