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始至终凌守夷从未完全相信过胡玉。
胡玉大震,“你疯了?!”
白济安看她一眼,没再开口劝说,而是:“把人带进来吧。”
罗盘指向潇湘大泽,除却钱玄祖内的那一滴,潇湘大泽内必定还有一滴玉甘霖。
他看她的目光三分震惊,三分迷茫,又三分无措,这些情绪飞快地褪去,最后归于孟子真温如墨玉的般的眼底。
“这不是要挟,”孟子真面色有些苍白,眸光闪动,嗓音滞涩,“团团,这是我自愿的。你收手吧。”
胡玉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但心里无端慌乱。一羞耻与愤怒飞快席卷上心,高傲的销魂阁胡大王受不得这样的折辱。却又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划清界限的话,抢先一步质问:“你伙同他们骗我!”
孟子真怔怔地看着胡玉,内心如重锤落下,敲得他耳畔嗡嗡,大脑空白,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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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只会说对不起吗?”
“没了玉甘霖你会死!我就不该救你,倒不如让你死个干净!”
孟子真下意识觉得惊讶,不可置信,然后便是迷茫和无措。
“你上还有一滴玉甘霖。”凌守夷说。
白济安:“交出玉甘霖。”
院门前,青衣一闪,出一长玉立,文弱秀气的影。孟子真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看向胡玉,嗓音轻而缓,像是叹息,“团团……”
凌守夷淡:“孟子真上有死气。”
胡玉不意会被白济安当中戳破心思,玉容变色,可最令她无法容忍的却是孟子真看她的表情。
孟子真:“我……”
但,不可尽信。
可她竟爱他吗?
“你连玉甘霖都舍得下本,”白济安总结,“你爱他。”
“不可能!你们想都别想!”胡玉想都没想,冷声反驳:“夏连翘弄成现在这副模样不是我本意。你说我出卖她俩,是老娘的,老娘认了,是我对不起她跟那丫在前。”
胡玉心一沉,发了狠,“那也绝不可能拱手让人!”
孟子真抿了抿,沉默,“对不起。”
“孟子真带死气,一年前就该毙命,却莫名其妙无药自愈。”凌守夷,“这不难猜。你没有选择服用玉甘霖,而是日夜悄悄将其炼化成可供人收的灵气,用以滋养孟子真的病躯。”
胡玉看着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为了我不惜自戕?!”
这一刻,从前无数的困惑好像都迎刃而解。
“但都了,老娘费了这么大力气拿到的玉甘霖,岂是你说给你就给你的?”
胡玉一怔。
她恶狠狠地开口:“孟子真,你知不知,你的命全靠我拿玉甘霖吊着的!”
“前往藏龙山之前。”从方才起一直未曾开口的凌守夷倏忽开口。
白济安平静回望:“不交出玉甘霖,我便杀了他。”
胡玉忽然镇静下来,问:“……什么时候的事。”
白济安趁势说: “胡玉,我知你抢玉甘霖是为了救孟子真。如果孟子真死了,你要这玉甘霖还有什么意义?”
胡玉冷笑,“你凭什么断定。”
……团团,竟爱他吗?
她自始至终,只是想救孟子真。
但她并不想害夏连翘,无意间弄巧成拙,这才特地送来丹药保她命。
他从未想过团团会爱他,曾经他以为她只是感念救命之恩。前些时日,她对他不假辞色,言辞多番羞辱,孟子真开始不确定。
胡玉一怔,心里狂起来,涌出一不祥的预感。
胡玉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
胡玉脸上那狠厉之色陡然松动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出几分慌乱来,却还是勉力调转视线,不去看他,冲白济安强笑:“白济安,你什么意思?”
“我之前也曾困惑你将玉甘霖藏何,修士一旦拿到玉甘霖当即便会炼化。”
“你以为这样低级的要挟我会信?”
可他呢?
白济安:“这周围尽是玉霄与正阳弟子,人证物证俱在,你觉得你真的能带玉甘霖安然脱吗?”
低确认夏连翘暂无命之忧后,凌守夷面无表情抬眸,“你修为增进得蹊跷,光靠服用这潇湘大泽附近的灵丹妙药,固然有可能。”
胡玉眸光一动,冷:“所以你们就拿他来威胁我!”
是的,或许他早该有所觉察的,她若不爱,又如何对他这般好?若不爱,又为何要质问他与张月映之间的干系。
她故意说出藏龙山的位置,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他们能够找到水松芝,突破化丹境界,这样才能与钱玄祖有一战之力,好叫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