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
自从那日在破庙遇到岑伤与月泉淮,萧莲灿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诚然,月泉淮和岑伤这对义父子还没死确实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但萧莲灿一直觉得自己心很大,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连一个好觉都睡不了。
而且如果说自己睡也就算了,可韩少白就在shen边耶!
然而不guan他怎么想,也改变不了他每晚都在zuo噩梦的事实。
梦里没有什么魑魅魍魉,只有一片黑暗,黑暗当中是一个黑发小男孩,他时而笑,时而哭,声音萦绕在萧莲灿的每一个梦里,呜呜咽咽间总是能听到他怨毒又悲伤的呢喃,他说好痛、好冷、我很有用、别抛弃我……
萧莲灿曾经试图在梦中靠近他,但是不guan他走了多久,最后他和那个小男孩永远保持着最开始的距离,他是有意不让自己靠近的。
萧莲灿睡不好觉,几天之后眼下乌青,韩少白心疼他,特意找人给他炖安神助眠的补品,但是吃归吃,噩梦该zuo还是要zuo。如果再这样,他恐怕真的要去纯阳gong找人驱鬼了,不过月泉淮重现江湖这种大事,他本来也不能指望清梵一个人跑遍大江南北,和其他武林前辈每个人都说一遍。
毕竟这种遇到事情满地乱窜通知所有人的工作一直以来都是他在zuo的哈。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会抽人一耳光。萧莲灿明明什么都没zuo,也不知dao发生了什么,但结果就是萧莲灿那天的噩梦更恐怖了。
这次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冰天雪地。萧莲灿看着四周的雪松,一瞬间就知dao这是梦,先不说烂柯山地chu1江南,他怎么会睡一觉就到了雪原,就凭他在这里完全都没觉得冷的这一点来看,他都绝对不可能在现实当中。
远chu1又传来了哭声,幽怨的呜咽在寂静空旷的雪原上空游dang,萧莲灿沉默又迅速地在自己的手背上掐了一圈又一圈――疼,但也不醒。
他认命般往哭声chu1进发,越走那声音越是悲伤,越走他哭泣的声音越是清晰。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靠近那个每天晚上都来他梦里哭泣的小男孩,他有着一tou黑发,脸被tou发完全遮盖,整个人阴森森的,像死了很久,像从来没有活过。
萧莲灿试图蹲下去和他进行沟通,打算分情况chu1理,至少让他别哭了。他不是没怀疑过眼前的小男孩是鬼,但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仗着艺高人胆大向来无惧无畏不怕死。然而他刚刚蹲下,就看到另外一个人也走到了这个黑发小男孩shen边。
萧莲灿发誓,他不是故意要记得月泉淮的鞋长什么样的,他也不是一直要盯着月泉淮的小tui看的。只是他脖子有点僵ying,或者说他觉得自己只要不抬tou就不会被月泉淮发现,属实是掩耳盗铃的好手。
萧莲灿想这大概就是命运的指引,无论如何他都会遇到月泉淮。只可惜命运好像不总想让他活,动不动就要掐住他的咽hou。
就好像现在。
月泉淮低tou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云淡风轻地说dao:“你知dao吗,如果在梦里死了,你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他答应也不是,沉默也不是,萧莲灿想,幸好他不会真的感到寒冷,不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