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的人，都是很好很好的。”

        “是。因为，我能预知未来。”

        65七尾之契

        梅元知保持着安静，营造出已被击溃的假象，以免打草惊蛇。同时屏气凝神，轻轻将符咒握在手中，等待九尾的反击。

        倒不是多么响亮，只是其中蕴藏的情绪，让他的心猛地一颤。

        何况那是妖王。

        曾经亲经历过，吴琦说起这些历史往事简直如数家珍，就连哪条线路上是什么妖族，人类采用什么方式抵抗，又怎样一溃千里，甚至各个城池站在第一线抵抗的出名的不出名的英雄人物，都一一交代清楚。

        梅元知试图运起符咒，但被挡得死死的，妖王的力量要压制他这个还未到神尊境界的人，还是轻轻松松。不过幸好，他和九尾之间的羁绊是不同的。

        响亮的叫喊声长久回在屋舍之间，惊起一片飞鸟。

吴琦死死盯着他，不肯让步。

        渐渐回想起发生了什么，纵然他擅长识海作战，可当识海的主人同样意识坚定纯粹，便剩下神力的对抗。而主场自然更为有利。

        从小到大，他一向相信着九尾的力量庇佑着他，无所不能。

        吴琦张了张嘴，摇：“他的未来轮不到我改变。恕我不能告诉你。”

        这会，它在担心。

        遥远的边城识海，逐渐丧失了力气的梅元知，昏沉中被一声叫喊激得清醒了些。

        万幸在那段煎熬岁月里，他翻来覆去地思考师兄说的每一句话，就连那对他来说枯燥乏味的卷宗记载都在反复回味中记得牢固：“是真的。沧元异人录里记载，我们当下的时间，有可能是无数个时空中的一种可能。当今世界第一人自传中言说，如能到达永恒境，穿梭于过去未来都能够到。我有幸在未来第一人的手中过完了一世，现今重新来过，就不能再让悲剧发生！”

        吴琦解释不清楚也不给他想清楚的时间，径直：“不错。你只要知，若是放任不之后会有什么后果。首先便是周围的关卡……”

        九尾轻易不开口。打从相遇开始，梅元知就不曾听过它鸣叫几次。但他能轻易知，九尾想说什么。

        云堂一愣，又发出一阵笑声：“这话哄小孩或许有用。”

        梅元知松了口气，只要九尾还有力气，就还有转机。

        等待的时间过得分外漫长，长到小泥的声音变得那么清晰。他正在讲着过去，讲他和藤妖的扭曲的合相逢，逐渐混杂在一起的人与妖，纠缠着分不开。

        梅元知不禁想起初见九尾的时候，他的年纪也和小泥差不多大。

        “你……”云堂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吴琦任由他看，毫不退让。最后云堂先错开视线，：“将他拿下，不许出门，也不许任何人靠近。”

        吴琦不知他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被制住手脚，仍朝门外叫：“大人，快些派神尊过去，那里撑不了多久！大人，一定要，一定要！”

        响声又起，这次他听清了，是九尾的鸣声。

        “未来第一人是谁？”

        九尾一向不欢迎人类，只是不知为什么，放过了他。

        心中一松，便隐隐约约听见外边传来小泥的声音，以及枝叶簌簌的声响。

        “哼，那便是胡诌。一个小兵胆敢窃取这么多机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不是的，妖生来吃人，可人不会吃妖啊。”幼年的梅元知一本正经地反驳。

        随着心念转动，额一点温热渐渐升起，九尾接收到这点讯息，鸣声一顿。

        吴琦闭上眼，细细回忆。

        人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来贯彻扒、抽、食髓、榨干的过程。

        吴琦丝毫不惧，冷静看着他：“你也知是机密，就表示我没有说谎。一切事情，都会按照我说的一样发生。你要当人族的罪人吗？”

        然而抬眼望去，眼前只有藤蔓造成的阴影。

        他不擅长讲故事，也不会概括重点，只是平铺直叙地讲述。

        听懂它说，人之恶更甚于妖之恶。

        像是若不给予回应，就会永远错过。

        “是吗？”云堂并不在意，随意。

        小孩儿，你长

        “山神大人，你真厉害，把他们都杀死啦……山神大人什么都是对的……”

        经过半晌的思虑，终于下定了决心，沉声：“若今日不救，一月之后，你定会后悔。”

        尤其对他自己所守的那一座城，更是从出现妖族入侵的苗到全力死守到逐渐撤离再到援兵齐聚回反击，杀了多少妖族，折损了多少修士和士兵，事无巨细统统讲给云堂听。

        “我说过了……”

        也许是因为，梅元知奇异地懂得它在说什么。

        “重……生？”云堂皱眉，终于轮到他一雾水了。

        这样一连串的名单和数字砸过来，云堂由初时满脸不相信和好笑，渐渐变得神色凝重严肃，沉默了好一会，低声：“你从哪里知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