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其实不太喜欢他这副样子，他见过很多尸，凄惨的，狰狞的，血涂了一地的，当然也有这种安静而冰冷的。他虽然说不清自己对约瑟有几分喜欢的情绪，但当然是不希望他死去的。

        约瑟坐起来，用脸颊去蹭提姆的肩膀，这种近乎撒的行为一时并没有让提姆察觉到什么不对。他被青年的悲伤暂时蒙蔽了双眼，不多加思考就慷慨地给予了拥抱，因为他觉得这会给约瑟一些安。

        “生产很顺利，是个健康的男孩儿。”

        约瑟用力眨了眨眼，淡色的眼睛中平静的水面被情绪打破，难以抑制地出悲伤。

        “没有，莫莎对我很好，他们都对我很好。”约瑟把挡眼的手臂移开，放在前交叠，“但是我不是一个亚当斯，我不能总是待在那儿。”

        “你的眼睛也很美。”提姆说，“是苍白的火焰，是透进窗的雪光，是哥谭夜空的月亮。”

        提姆把手覆在约瑟的手上，将他的手指扒开，亲吻落在他的眼睛上。

        被他同情的对象虽然可怜，此时却格外机灵，得寸进尺地讨了一个吻。

        善解人意的知更鸟发现了他紧张的情绪，他把手指插进巫师凌乱的黑发中，安抚他，询问他。心上人的纵容放大了约瑟的胆量，让他可以捂着脸结结巴巴地用沾染了情的声音说出他不光明的心思。

        他等了一会儿，巫师那双苍白的薄才抽动了一下，开合着吐出单词来。

        但是就像他离开之前那样，知更鸟没有拒绝他，反而笑起来。湛蓝的眼睛注视着他，温柔在晴空的颜色中淌。

        “我从出生就开始品味寄人篱下的苦味，我生理上的父亲是个混邪教徒，是他使我拥有了异于常人的。然后妈妈便带我和莫莎他们住在一起，我八岁的时候妈妈离开了，我自己跟他们住。”约瑟前交叠的手绞紧在一起，“他们是很好的家人，但是我时常感到痛苦，我渴望拥有自己的家庭。我又担心自己会舍不得离开，所以我不同他们见面。”

        约瑟喜欢提姆的眼睛，那么明澈那么晴朗，他喜欢他清澈的眼睛，这在他离家之后成为罕见的景色。他屡次产生被这双眼睛注视的向往，可当被注视时，他又感到忐忑，加快的心将声带绷紧，连呼都变得谨慎。

        月亮还是被染上了别的颜色。

        “我回去了一趟，莫莎生了。”

        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仿佛在担心只有花才得上知更鸟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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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像一冰冷冷的死物，没有血色，没有温度。

        “他们不欢迎你吗？”提姆注意到约瑟用了几个很奇怪的词，就好像他是偷溜回去的一样。

        惨白的月亮永远注视着这座罪恶的城市，但即使如此它也不染纤尘，黑暗中的灵魂也无不挣扎着想抓住那冰冷的光。

        睫不住颤颤，被亲吻的地方灼灼发，巫师还是没敢睁眼。

        提姆的心中涌出了悲怜，他因为约瑟的讲述而感到心痛和同情，巫师的模样也确实过于可怜，就像是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你很优秀，你会拥有你想要的一切的。”他的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和，“你很厉害的，约瑟。”

        “我晚上偷偷去看他，是个很好的孩子，他会……他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亚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