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第三纪元一千多年，暗影笼罩大绿林，莱戈拉斯那时才不到一千岁，瑟兰迪尔带领木灵们抛下过去的殿向更深远的东北迁徙，建下了现在的灵大殿，也算还原辛葛王与美丽安王后明霓国斯千石窟殿千分之一的辉煌。

        “可我不想回去，”他攥住阿拉贡的手腕，“我想去见识幽谷外的风景，就像你一样。”

        而伽兰纳正于对世界万物都充满好奇的年纪，灵们对他唱歌谣，他却无法理解里面山川湖海，以及复杂沉重的爱恨纠葛，在阿拉贡也经常离谷历练的情况下，他经常感觉自己就快要在陈旧安静的幽谷中溺亡了。

        阿拉贡先是将手按在伽兰纳后颈舒缓他的疼痛，随后向下搭在后腰，直到他意识到对方已不再是可以任由他抱在上的年纪，方才收回手，“如果莱戈拉斯也在，你确实能得到更多的安全保障。”

        作为永生者，灵有如永无止尽的厚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向后翻页，每一页的文字都是早已写好的，他们饱经风霜的眼眸再难为外物所起波澜。

我抓住了，还幻想着继续往东边儿走。”

        他翻看莱戈拉斯洋洋洒洒的好几页家信。

        伽兰纳逆着阿拉贡扯他耳朵的动作，一不小心牵动了后背的伤口，疼得他出颗虎牙轻声抽气。

        莱戈拉斯是个活泼天真的辛达灵，一会儿写迷雾山脉半夜翻的石巨人，一会儿写集会上各色各样的人类手艺，还有肩而过想要摸走他钱袋的小贼，从未出过远门的灵，跟着那努门诺尔之子爬雪山过沼泽，看什么都新鲜。

        蜿蜒曲折火光沿着窄通向议事大厅，与大厅内森然穹豁然开朗的格局形成鲜明对比，白天这里透过亮灿光线，照亮依山岩与树木而雕刻的繁花巨鹿浮雕，只有一条大通向阶梯之上的高大雕花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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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伽兰纳没有信心能够说服阿拉贡，从小到大若要想动摇这个坚毅男人的心神，他必须得费心费力地央求个几天几夜才行。

        “不急，多住几天也无妨，”阿拉贡，“过会儿睡醒记得向幽谷里传个信，说明情况也让大家放心。”

        虽然伽兰纳总觉得阿拉贡不会因为莱戈拉斯那番话动摇，而是另有其他打算才会允许自己跟在边，但并不妨碍他又高兴起来，撕开刚才没胃口吃的烤饼泡进汤里，“吃完饭大家都再休息一会儿吧，最多两日，我就可以跟着你们重新上路了。”

        莱戈拉斯本就明亮的双目神采奕奕地盯着他，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话，小灵骤然兴奋起来。

        在阿拉贡那男人味张的熟男脸衬托之下，伽兰纳那张苍白的脸好似水洗的小白菜一样漂亮水灵。

        虽然并不常用这一招，但伽兰纳在幽谷和梦境中偶有试验，百试百灵，只是他也没想到这对林地王国的灵同样奏效。

        “陛下，守卫边界的灵抓到了几个在森林边界徘徊的荒野游侠，他们说自己是受莱戈拉斯王子之托上门送信，希望能接前往东平原。”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亲卫姆斯塔林上，虽然很明显是在神游千里，但那种来自国王陛下的注视依旧足以让被目光锁定的灵发麻。

        他将目光移到莱戈拉斯上，垂下眉眼，棕褐色眼眸瞬间出可怜的气息，“你们要去哪儿，我能不能跟着你们？”

        瑟兰迪尔交叠双，居高临下地望着站在下面的灵，他想，若是让伽兰纳走在现在的殿中，恐怕也会迷路。

        伽兰纳自认自己已经长大，而且现在还在外面，他不出那么丢人的举动，但是小小的示弱还是可以的。

        如果注定只有不及一百岁的寿命，伽兰纳不想只在幽谷里度过。他想，众维拉们将他送来东方必然不是作此打算。

        莱戈拉斯本就吃得少，阿拉贡将碗一放，一人一全都盯起了伽兰纳。

        ＊

        从今早破天荒地没有准时出现在议事大厅，而是被侍从叫醒起，灵国王是肉眼可见地没有兴致。

        “阿拉贡与我在老渡口相遇，翻越迷雾山脉一路向南，我们发现无边暗影笼罩在山麓与村庄之间，就此充当起周边对危险一无所知的人类们的保护者，你是阿拉贡的朋友，当然可以加入我们。”

        伽兰纳过去总说，这个孩子只能拥有瑟兰迪尔这个灵的血脉，他能给予的仅仅是一个让孩子诞生的魔法。

        姆斯塔林私以为，他们国王陛下总是很关心膝下独子，自从莱戈拉斯王子外出游历，没少问他有没有收到王子传来的最新消息，故他满怀希望地掏出方才收到的来自几星期前的信。

        “派侍卫护送他们到东境出口，”莱戈拉斯在外与人行互惠互利的承诺，瑟兰迪尔自然会为他兜底，他可有可无地挥挥手，“如有需要，可以给予一定补给。”

        但瑟兰迪尔看莱戈拉斯上那与生俱来的对世界的向往，纯洁正直的心灵，活泼自由的天，分明像极了伽兰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