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起时才会笑，我不否认，但他并不是一开始就会笑的。虽然是抱着养物一样的心情，但那时我也没想到，那孩子不会说话。啊、当然不是说他是个哑巴……但他不懂得人类的语言，自然也不明白与人交的方法，也没有产生、表达情绪的能力。万幸，他的学习能力很强，差不多不到三个月，我就已经可以带着他出门、而不用担心被人怀疑是拐卖儿童的犯罪者了。”

        “对、他的学习能力很强……连本来并不是与生俱来的事物，也能模仿得很好。人呢、为了生存下去，必须有个目的，哪怕只是今晚晚餐吃什么的这种程度。但他、天生就没办法产生类似的期待，所以，不得不为自己寻找一个生命的意义，也就选择了离自己最近的我。”

        “凛这个名字，是我取的，很可爱吧？因为小小姐有着凛然高贵的心灵，就像幻想世界中的公主、或者大小姐一样。既然名字出于我手，那么，至少姓氏想让他自己来决定——只要不是天，什么都可以，我是这么对他说的。”

        “……作为结果，那孩子始终就保持着没有姓氏的状态。他拒绝了除我之外的选择，只在我在、我需要的时候才会成为一个人。看到我笑，那孩子才会跟着微笑。因此，这不是幸福，模仿着、用来取悦他人的事物，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幸福。”

        “我是、天天理，即使我决定将自己的一半人生奉献给小小姐，那也不是全。我会始终牢牢地抓住自己剩下的这一份，不会再把它给出去了。我不可能付出自己的全，而他的全就只有我，我、不会对这种不公平视而不见。”

        “话说得这么长，回过来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你是动真格地有了死的觉悟……我就只能拿出这样的礼物了。说到底、都是彻彻尾的自我主张而已，不是从那孩子的角度出发，从到尾，我都只想选择我自己认为正确的路。”

        “我、想见证小小姐那颠覆世界的力量，想让他成为最耀眼的一等星。而这推动变革的巨大能量，并不需要代表着旧的压迫的“天理”来束缚，仅此而已。”

        “……还有什么疑问吗，英格拉姆君？”

        “比起疑问，我更吃惊你会和我这样什么也不知的人交代这么多……”英格拉姆完全了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被你打败了，真亏你说什么一等星时都不脸红啊……但是啊，祖父大人。”

        英格拉姆抬起了，与天理对视，那双翠色的瞳孔中满是坚定：

        “换成我的话，最后一定还是会待在父亲边的。”

        “嗯、因为你是全心全意地爱着他，和我不一样。”

        黑发青年站了起来，随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温和的笑了一下，对自己伸出了手。非常奇异地，再看到对方的笑脸时，就没有刚刚那么刺眼了。

        “好了、就到此为止吧，天都要亮了。”

        “啊啊，真是耽误了很久啊。”随意地应了两声，并没有握住那只手，而是拽着对方的胳膊借力、利索地站了起来，“我说啊，祖父大人。”

        “嗯？”

        “我没有权利来替父亲原谅你……但是、偶尔回来喝杯茶的话，我是不会把你打出家门的。”

        “……哼。”

        “诶？”

        明明、说出这种难为情的话已是自己的极限，这家伙、却还在讥笑我吗？？？

        “哼哼、哼哼。”不怀好意的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黑发青年才刻意拉长了调子阴阳怪气，“真的好吗……那样的话，最爱的爸爸就要被我抢走了啰。”

        “……！死也不要再回来了！最好坐火箭到别的星球去！”

        ……

        作势挥出的拳，被什么柔的事物挡下了。恍惚之间，意识浮出了水面。

        “先生？先生？……太好了，您没事吧？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的，是睡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