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大嫂？”

        他全剧痛，只有眼睛可以自由活动。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扫过欣喜的公公婆婆，扫过微笑的晋江，扫过阴沉着脸的废文，最后看向了站在人群后的海棠。

        看到他醒来，第一个惊喜的不是废文，反而是继父。

        晋江只得用手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安他：“好了，医生说大嫂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你不用太担心。”

        海棠愤怒地抽了自己一嘴巴，然后膝盖一跪了下去。

        海棠一脸懵地了把鼻涕眼泪，哭猛了一下子收不住情绪，红着眼眶一下一下打着哭嗝。

        “小棠你怎么了？快起来，哭成这样丢不丢脸啊你！”

        纵横激动地握住长佩的手笑：“阿佩啊！你可总算醒了！我……我们都快被你吓死了！”

        继母在一旁拉架，被继父一把甩开。

        “这是离婚协议，你能动了就在上面签字。”

        他喋喋不休地祈祷着，后面的听不清了，可是晋江早已愣在了原地。

        继母也在床边安：“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是！我是没天良的畜牲！您不是！”

        晋江等人来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平常嬉笑脸吊儿郎当的混球此时双膝跪在病房门口，紧闭着眼睛双手合十，无比虔诚地祈祷着什么……

        海棠一个劲地抱着晋江歉，惹得来往的行人频频回。

        都说医院的墙角远比教堂聆听过更多的祈祷，晋江从没想过会有一个人这么在意他，在意到能放下脸面，放下一的骄傲和反骨，跪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里痛哭涕。

        “大、大嫂？”海棠哽咽着松开晋江，看向众人满脸疑惑。

        “你没事吧！你还好吗？对不起，我混！对不起……”

        病房里瞬间寂静无声，众人都震惊地看着废文。

        他那么混的一个人，那么令自己讨厌的人，竟然会为了他泪……

        海棠的眼睛瞬间睁大，然后激动地推开众人一把抱住了晋江，哭得更厉害了。

        花花……

        海棠泪满面地吼：“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

        继父被眼前的场景整懵了一下，然后连忙上前把海棠扶起了起来。

        这时废文站出来说话了，可他为丈夫，看到妻子的惨状后并没有心疼和安，反而冷若冰霜地从文件夹里翻出两张纸扔在长佩上。

        晋江从他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祈求上苍：我愿意替小绿江承受所有苦痛，求求你保佑他健康平安幸福快乐，我愿意用生命交换……

        为了他。

        花花……

        是的，海棠哭了。

        一行人走进病房，发现长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继父扬起拳作势还要打，被继母死死拉着，晋江脸上红了一片，却依旧铁了心挡在废文前面。

海棠好后悔，好恨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回家！如果他回来了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他们刚才在走廊里的话长佩听到了，长佩看着海棠，一行眼泪缓缓从眼角落。

        晋江不明所以地被他抱着，被路人围观的感觉很尴尬，想把他推开，可是他抱得太紧了，像是要把自己勒进他里一样。

        “小晋！你护着他干什么！快让开！让我打死这个没天良的畜牲！”

        然后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那个让他牵挂肚的影。

        自己的妻子被轮住院，手术后到现在都没醒过来，可是他这个当丈夫的竟然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在听说了这件事后直接准备离婚。

        他好想跟他说：

        我好痛……

        继母潇湘书院一片愁容地说：“阿佩太可怜了，你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长佩苍白的脸上罩着呼机，才一天不见仿佛憔悴了许多。

        继父要教训废文，晋江连忙挡在了废文前面，继父的巴掌正好打在他脸上。

        你别哭。

        废文面无表情地点了。

        废文冷笑：“为公公您私底下对儿媳了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你们俩的丑事还想瞒我多久！这活王八我当够了！我跟他离婚不是正好吗？正好给你们腾地方！这样你们就能明目张胆的当着我的面搞破鞋了！”

        最先发火的是继父，他抓过离婚协议两把撕了砸在废文脸上，然后对废文大吵大闹，骂他禽兽不如，骂他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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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长佩又闭上了眼睛，痛不生，他宁愿自己不要醒过来，这样的自己还不如死了！

        可是他说不出话，不想让他担心，也不想让他看到残破肮脏的自己。

        晋江的心在这一瞬间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了一下，他看向旁的废文，看到了废文冷漠又陌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