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灵魂能够逃脱瑟雷西的追捕,但卡尔瑟斯并不畏惧。
他拄着木杖站在船tou,手中拎着一盏油灯,发出暗黄的微光。自从黑雾漫过海平面,这座水之城便时刻chu1于灰蒙蒙的纱帘之中,到了夜晚,不见星月,雾中的恶灵便会出没,带走并折磨每一个倒霉的家伙。是的,它没有刻意选择的目标,杀人看上去完全是为了取乐。
按理说,夜里如此危险,卡尔瑟斯应当待在他的教堂中,整夜地诵经,祈求他的神为此地赐福才对,可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接近死亡的机会――傍晚时某家的信徒前来告知,对方可怜的妻子怕是ting不过今夜了,卡尔瑟斯作为本地唯一一位牧师,有义务引导她去往来生。
小船穿行在血guan般交错的水dao之中,像刀尖划开pi肤,平稳地没有惊起一丝浪花。船夫本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在夜晚航行,但他欠了不少钱,卡尔瑟斯开出了令人无法拒绝的高价,于是,交易达成了。
船上的两人都是tou一回在黑雾到来后夜里出门,虽然说不是没有人从里面活下来,可他们无一例外都受着shen心上的重伤,几乎成了废人。对了,卡尔瑟斯那位不幸委托人的妻子,正是不久前的受害者之一。
雾气使油灯的光只能照清楚五步以内,船夫不得不依靠记忆来判断路线,不时还要停下来留意四周的风chui草动,再加上紧张和过分的谨慎,船行了好一会儿,竟然还没有走完三分之一的路线。
卡尔瑟斯虽然能理解船夫的行为,但也等得有些不耐烦起来,手中的木杖重重敲打了一下船板。船夫瑟缩了一下,嘟哝dao:“牧师先生,我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
“先生,我不希望你浪费时间在没有必要的担忧上,开快点。如果真的有幽灵,你的行为也只是在增加他杀死你的几率罢了。”牧师厉声dao,一边用木杖挥散跟前的雾气,似乎这样能够唤回一些同行者的勇气来。
船夫见他执拗,只得照办。但就在他重新专注到工作上时,他忽然发现,两岸的景色居然一点也没变,船像是被铁锚定住了一般在原地漂浮。黑雾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经锁定了他们。他脑中立刻联想到恶灵的传闻,下意识抓紧船桨,绷紧了shen子。
卡尔瑟斯也因他的举动警惕起来,他虽然向往死亡,但此时此地并不是好的选择。他将油灯系在船tou,把记录死亡用的那gen覆盖着斑驳划痕的木杖横着握在xiong前,zuo出防御姿态。
河水静静liu淌,小船载着两个成年男子在其上起伏。然而就像是错觉一般,他们屏息凝神了一会儿,水dao两边的砖块花纹又开始缓缓向后运动起来。船被chao水推动了,就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卡尔瑟斯知dao“它”来过,那恶灵shen上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比他在诺克萨斯战场上闻过的还要nong1郁。
卡尔瑟斯转向那船夫,那大汉脸色苍白,认为牧师不相信,拿xing命起誓自己没有说谎,确实有东西在cao2纵这艘船。似乎是验证他的话,船夫辩解的话戛然而止,目眦yu裂地指着牧师的背后,随即两眼一白昏了过去。卡尔瑟斯迅速转过shen,却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丝幽绿的光芒。
没有船夫了。在卡尔瑟斯用尽了急救方法也无法唤醒吓晕过去的男人后,只得认命地自己拿起船桨,回忆着船夫的动作推着那双对他而言十分陌生的东西。至于幽灵,似乎是个相当残忍,且极狡诈的家伙,比起收割生命,对方显然更喜欢把猎物折磨一番再杀死。
卡尔瑟斯难以忍受这样的zuo法,死亡是一件多么纯洁美好的事物,它应该在平和安宁中诞生,那恶灵的行为简直是一种亵渎。牧师费劲地架着船,小声诅咒着那只恶灵,并且暗下决心,如果自己落到他手里,绝不要让他如愿。
牧师摆弄着船桨,却不得其法,小船在狭窄的水域里磕磕碰碰,以至于只能慢悠悠地顺liu而前。卡尔瑟斯别无他法,以这种情况来看,他是赶不及在那女人死去之前赶到的,那么,掉tou回去吧,没必要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