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云先是啊了一声,不理解师弟为什么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神情,问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不过,此地不宜久留,出去再细细盘问也不迟,他狼狈地数落了对方一顿:“好哇,李忘生,叫我在树林里没苍蝇一样好一顿乱找,结果你竟然自己一声不吭溜进来,还在这里优哉游哉扮起古人来了……好了,也别换衣服了,我们现在就走吧,我总觉得这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他的心脏猛烈地动着,脑海中却忽然在想,好像从小到大听过的那些恋爱故事基本上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展开的。
谢云伸手便熟稔地搭上了李忘生的手腕,在这全周密古朴的装束里,只有手腕还算是有点像他平日里熟悉的样子。他想尽快带李忘生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手一搭上去就立刻感到了不对劲:虽说李忘生天生寒,温是比正常人的低了些,可也不至于冷得像块儿纯天然的冰!这温度要谢云心中立时升腾起一个不好的猜测:眼前之人恐怕并非活人。
那些时至今日仍然滞留在人间迟迟不肯离去的魂魄,倘若法力再高强些也能修得出实,可绝不会备正常人类才有的各项征。谢云浑一震,心上一计,先稳住了自己的心神,表面上不动声色,另一只手已经悄悄伸到口袋里正准备去摸符纸。容貌形再像李忘生,这终究只是个长于幻形的邪祟,他不能轻易被表象蒙蔽,他必须……
李忘生没叫他把这“必须”的内容想完,他的手已经回握住了谢云的手腕,用一种近乎憧憬的眼神望着谢云,低声细语地同谢云说:“师兄要带我去哪里?我今日的课业尚未完成呢。”
谢云一时又不免有些犹疑,究竟什么人才会了鬼也不忘惦记着什么劳什子课业?一半的理智在试图说服他,这正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李忘生,另一半的理智却在焦急提醒他,他应该立刻出去,可是谢云脚下好像生了似的,无论如何也走不动了。
他顿了一下,还是警醒着往后撤了半步,竭力想把自己的手从李忘生的手中抽回。然而他稍一用力,李忘生倏然间眼里雾气朦胧,摆出那副可怜又委屈的模样,谢云便无论如何也狠不下这个心了,只好生生止住步伐,沉下声来问李忘生:“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师弟?”
“师兄,你怎会认不出我来?可是方才在山上遇到了什么邪物么?”李忘生避而不答,站起来缓步靠近他。他那衣服的材质大约非常柔,落在地上摇曳时谢云只听到了一点点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响动,就像是冬日里踩在雪地上的声音一样。对方走过来为他将全上下仔仔细细地查验了一遍,仿佛十分不放心他似的。
李忘生分明穿得这样严实,上却留不住什么温度。动作间指尖那种叫人心惊肉的冰凉偶尔碰到谢云的肤时,竟然会无端地让他感到心加速。
不是害怕,而是别的什么情绪。
这个李忘生最终把自己送到谢云怀中,态度似乎很正直,意思却很模糊。
李忘生垂着眼,一手抚在他的左口,忽然细声问:“师兄,果真不要紧么?”
谢云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安抚地了一声没事。
令他意料不到的是,李忘生紧接着抛出一个令他措手不及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