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滴漏,已是四更时分。
贾诩近日还是时常神思颠倒,夜间轻易惊醒。白日就难免倦怠神疲,人憔悴下来。
郭嘉袖中坠着一个物件,遮遮掩掩地翻进贾诩的卧房。桌上烛台被他shen影带动得灯花微晃,烛泪gun下一滴。
他看向床榻,贾诩安静蜷睡着,幽微的烛光跃动,照得他面容沉静,只依稀可见疲惫。夜深人静,往日汹涌的爱恨好似不成牵挂,也扯不住他的手,他毫无留恋。郭嘉心chang狠,他宁可贾诩嘶吼着怒视他liu泪,冷着脸支着残躯时刻找他麻烦,也不愿看见贾诩空dong的碎裂前的宁静,这样的贾诩像只出尘的蝶,无意抗争,无意相就。
郭嘉取出袖中小枕,那小枕绣工cu糙,里tou是cui神安眠的荞麦壳和干柳叶,一动就细碎地响,泛着清香。
那声响好似夜风chui树,贾诩略略睁眼。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无喜无悲。他看见郭嘉坐在榻边,正将什么东西sai到他怀里。
郭嘉……这个困他半生的名字在hou间绕了绕,但终究没叫出来。他困倦,提不起劲,也分不清是否是梦,那些颠倒错乱,飘飘忽忽的人和事令他久困囹圄,他好想休息。
冰凉的指尖落在他的眼下,轻柔揩去泪滴。但贾诩不信自己在哭,哪里的dao理呢,对着郭嘉,他的泪还没liu干吗?他下意识要丢开怀中那个柔ruan的,窸窸窣窣的东西。这声音好可怕,像壶关的夜风过树,像军帐外如雨的箭矢破空声,贾诩齿关紧咬。
“还恨我吗,贾诩?”郭嘉晃他的肩,明明知dao他难得安眠,却偏不肯放他安生。他见不得贾诩这样堪称无视的回避,眼中是幽暗的黑,手渐渐收紧,直到贾诩蹙紧眉tou,哀求似的呢喃:“放过我……”
郭嘉大梦初醒一般,准备的那些说辞通通碎在心底。贾诩并没有如临大敌,没有恨杀的眸光,没有偏执的yu望。他只渴求安眠,像一捧郭嘉掬不住的水,像学gong那片远不可及的柳林。
他立刻改换策略,把臂款语,恨不再起效,那就搬出爱,爱才能攥住贾诩的手,叫他逃不开,忘不掉。
夜间lou水已经下来,被褥泛着shishi的冷,他宽衣解带抱紧贾诩,又去亲昵地叫他,声音惆怅得如烟如雾:“阿和?阿和?”贾诩微微颤动起来,这样轻缓的呼唤让人恍神,他不能抑制地轻轻“嗯……”了一声,nie紧了郭嘉yingsai过来的小ruan枕。郭嘉猜到他割舍不下,神经质的得意。他就知dao,贾诩昏昏沉沉,就算不再咬定对郭嘉的恨,也拒绝不了和他亲厚的学长。
“阿和梦到学长了,对不对?”他眼眸中闪着骇人的光,他不想再逃,也不许贾诩逃。此刻他才是那tou恶兽,只等贾诩lou出脆弱和无助,就一口咬住贾诩咽hou,用怜悯,用爱,生生将他